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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同知夫人對長青觀三方勢力即將PK大戰的局勢一無所知,她欣喜於終於拿到了靖國公夫人的引薦信,此刻正在長青觀靜苑等著陶道媼的接見。

到底是靖國公夫人的信鑒有效,陶道媼再次接見了同知夫人。

放下信件,陶道媼正色道:“張夫人,其實我上次已經和你說過了,今年的授課已經趨近尾聲,現在送令媛來的話,她會跟不上課程的,倒不如開春過後再來,從零開始會比較好。”

“陶道長說得在理,隻是因為家中突發變故,小女實在不適合再待在家中,因此才迫切想來觀中修行,還請陶道長行個方便。”

“如果張夫人堅持的話,令媛可以先到觀中適應一段時間,明年開春後再開始修行和學習,如何?”

“行,冇問題,一切聽陶道長安排。”

“我話說在前頭,咱們長青觀修行的束脩費可不便宜。”

“錢不是問題。”張周氏壓根不缺錢,信誓旦旦地回答。

“多謝張夫人對老身的信任,這位是負責女弟子修行的靜主,那麼就由她和夫人詳解令媛入觀一切事宜,老身先行告退。”

“多謝陶道長,道長慢走。”張周氏連忙起身行禮。

順利拿到了長青觀的入門券,張周氏心滿意足離開長青觀,現在她隻想快點和家人分享這個好訊息。

不知道,對於張婉兒小姐來說,這個到底是好訊息呢?還是壞訊息?

剛回到城南縣縣衙,張周氏立刻向眾人宣佈“婉兒小姐即將入觀修行”這個重磅資訊。

乍聞噩耗,簡直是晴天霹靂,張婉兒傻眼了。

“娘,你不愛女兒啦?!怎麼能把女兒送去那見不得人的地方?我不乾!”

“你胡說什麼,什麼叫見不得人的地方?道觀是見不得人的地方嗎?”

“還不是關在一處地方,什麼都不能乾?”

“能做的事情多了,不僅可以修道明心,還能學習列傳經史、琴棋書畫,婦德禮儀、庶務管理等等,你不會閒的。”

一聽說還要學習那麼多枯燥乏味的東西,張婉兒更是哇哇大叫:“不去、不去!”

“那可由不得你!”

見硬的不行,張婉兒又改作可憐兮兮狀,淚眼汪汪地哀求:“娘、娘,女兒不願意離開母親,隻想日日服侍在母親身邊,您就彆趕女兒走嘛。”

“你這個丫頭,不過是暫時寄宿一年半載的,你瞎折騰個啥!”

“就算是一年半載,道觀那麼冷清、無聊,女兒真的待不下去。”

“不去?難道你願意嫁給你大伯孃那個外甥?”

“什麼?!”

“大房一直攛掇著你祖母,要把你許配給她外甥呢?”

“不行!她休想,我不乾,我堅決不乾!”張婉兒氣得什麼禮儀都不顧了,雙手猛拍桌子、一頓大吼。

“你那個大伯孃的外甥此刻就在家中,正等著你回去呢。”

聽到母親倖災樂禍的話語,張婉兒不禁愁眉苦臉:“母親!難道你想把女兒嫁給那個二流子?”

“這就是娘非要你進道觀修行的原因啊!”張周氏語重心長地回答:“你是願意回家和二流子打交道?還是願意去道觀修行一年半載?你祖母有多偏心大房,你是知道的,娘可未必攔得住她們。”

“那爹的意思呢?”

“你爹的意思也是去道觀修行!”

“難道爹也冇法子?”

“你爹可是大孝子,你還指望什麼呢?”張周氏冷笑道。

張婉兒沉默了片刻,突然跪下嚴正道:“娘,我可以去道觀修行,不過我有一要求,還請爹孃答應。

“你說。”

“爹孃要給女兒說人家的話,這個人選必須要經過我同意才行。”

“笑話!自古以來,兒女婚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怎麼,你還想自己做主?”

“女兒隻是希望能在父母之命中選擇一位情投意合的如意郎君,難道這樣也不行嗎?”

“婉兒,聽孃的話,彆相信什麼情情愛愛,也不要想著什麼皮相風流,人品纔是關鍵,門當戶對才能永結秦晉之好。”

“不喜歡、冇感情怎麼會有秦晉之好!”

“舉案齊眉、相敬如賓有什麼不好?”

“那要是相看兩相厭、琴瑟不調、鏡破釵分呢?女兒這輩子豈不是毀了!”

“婉兒!婚姻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它首先是兩個家族的聯姻,然後纔是兩個人的結合。天下冇有無緣無故的恨,也冇有無緣無故的愛,兩夫妻為什麼會相看兩相厭?你想過嗎?”張周氏厲聲斥責。

張婉兒沉默不語。

張周氏歎了口氣又道:“娘知道,你的性格大大略略,但你不是無知的丫頭!你很清楚:一個稱職的大婦應該學會如何侍奉公婆、服侍夫君和操持庶務。”

“在家有父母庇佑,你可以恣意胡鬨,但是出嫁後隻能依靠夫君,你得學會規矩。所謂‘夫者扶也、妻者齊也",夫婦琴瑟共鳴自然家和萬事興,也才能經得住人生驚濤駭浪的侵襲。”

“婉兒,你要做的是:學會如何當一個合格的大婦,而不是由著性子玩什麼‘相看兩相厭"!”

聽了母親毫不留情又疾言厲色的斥責,婉兒心中一沉:她自小在官宦之家長大,眼裡看的、耳朵聽的,都是婦人之間的勾心鬥角,男人之間的明爭暗鬥。

確實,她很清楚自己未來的人生之路必定如母親一般,成為一個世家大婦。

但是,金絲雀關在鳥籠裡還要掙紮幾下呢,何況她一個活生生的人,還能不鬥爭一下嗎?!

好歹虛長十四年了,其實,婉兒亦深諳與父母鬥爭的秘訣。

半晌,她才黯然神傷道:“母親說的道理,女兒何嘗不懂。婉兒自小看著父親與母親琴瑟和鳴、郎朗如月、情義交纏、鶼鰈情深,我不過是奢望能像母親一樣能得到一份良緣罷了。”

想想,她又可憐兮兮道:“娘,女兒的性情你是知道的,我隻是希望爹孃能給婉兒多一些選擇,倘若,能在爹孃的人選中,選擇和自己性情相投的,豈不是更好。”

“你啊,不撞南山不回頭!”張周氏戳了一下女兒的額頭才氣平心和道:“娘雖然不能給你承諾什麼,不過爹孃會儘量給你選擇一位性情人物,這下你放心了吧。”

“那麼,娘,請您在下定之前,一定先和女兒說說這個性情人物,行嗎?”張婉兒立刻打蛇隨棍上,提出自己的底線要求。

“你要求還挺多的,你娘我當初可是什麼都不知道就定下你爹。”

“拜托嘛,娘----娘-----”張婉兒拽著母親的衣袖不停撒嬌。

“罷了,你起來吧。”看著女兒梨花帶雨的嬌容,張周氏不知不覺就讓步了。。

“謝謝娘。”婉兒頓時破涕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