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皮文學網 >  張國賓小說 >   572 紅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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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國良一份,替上司蔡錦平代交一份。”

靈位前。

洗國良深深鞠躬,轉身再向家屬鞠躬,遞上兩份帛金,家屬彎腰答謝,回了兩份禮。

二樓,酒席。

張國賓同大圈幫、號碼幫話事人聊完天,舉杯兜轉到一張餐桌前,表情嚴肅:“洗sir,辛苦了。”

洗國良謙虛的站起身,推讓道:“儘一份心意。”

“放心,和義海不會再搞事了。”張國賓拍拍他肩膀,出聲道:“幫我帶一句多謝給蔡sir。”

“警民合作,國泰民安。”洗國良笑著道。

角落。

新記向強、和義小字頭坐館。

眾人觀一個警隊總警司在張生麵前卑躬屈膝,謹小慎微的樣子都是大感羨慕。

“是啊,警民合作一家親,香江的未來纔會精彩。”

張生飲下一口酒,順口問道:“最近蔡sir忙?”

“有空一起出來看拳賽。”

洗國良沉吟道:“最近蔡sir忙著為警隊換裝做準備,天天開會。”

“行。”

“我親自約。”張國賓輕輕一笑。

洗國良坐回位置上,他則來到一群社團兄弟麵前,兄弟們連忙起身,齊齊舉杯:“阿公。”

“阿公。”

張國賓望著長相各異,氣質迥異的一班兄弟,微微頷首:“節哀。”

這班都是山東街堂口的老四九。

兄弟們表情悲涼,目光傷神,齊齊昂首飲酒。

張國賓換了一桌,再度敬酒。

海伯在旁講道:“地主對山東街堂口的兄弟們很好,有時地產商工程款冇到,一邊安排兄弟去找地產商要錢,一邊掏腰包按時給兄弟開薪,乾了二十幾年的工程,一步步混成大名鼎鼎的牆灰撈家。”

“牆灰不是一個好做的行業,拆有拆的難,建有建的苦,港府、地產商一個個都不好惹。”

“我記得當年地主剛入社團的時候,拎著一桶汽油去找地產商要錢,把汽油澆在自己身上,就坐在地產商的客廳裡等錢。”

張國賓得了閒,點起一支菸,站在角落:“當年公司還冇有轉型的時候,就地主做的生意最上道,義海十傑裡地主能力不俗,兒子也早早送去美國留學,現在回來當醫生。”

海伯問道:“地主的仔不是社團中人,將來地主家就算退出江湖了,不過山東街堂口還需要人打理。”

“國賓建築裡有三分之一工人是山東街的兄弟,打理不好,影響地產公司生意損失很大。”

張國賓抿著菸嘴,吐氣道:“我想讓叉車仔來管。”

海伯眼神疑惑:“叉車仔?”

張國賓道:“他是地主的侄子,之前管理建築公司的工程車隊,表現一直很不錯,雖然冇有幫公司斬過人、曬過馬,但加入公司很久了,背上又有草鞋大底,可以代管一個堂口。”

海伯本來覺得山東街堂口白紙扇“阿盛”接管堂口順理成章,但想到“阿盛”先前也犯了小錯,便認為換一個人也不錯。

“坐館你說的算。”

張國賓忽然一招手,出聲喊道:“叉車仔!”

“啊?”

一個穿著工裝,皮膚黝黑,長相周正的青年人回過頭,一時間冇意識到是誰在喊他,眼神四處張望。

眾多大底、頭目、馬仔卻把眼神望向他。

叉車仔感受到四周的眼神聚焦,心頭有些慌亂,正當有人要提醒他的時候,又聽見一句喊聲。

“你先代管山東街的生意!”

張國賓朗聲喊道。

叉車仔方找到人,表情又驚又喜,驚詫非常:“是…是…是!”

“阿公!”

他語氣先是不知所措,忐忑不安,但旋即又被心頭喜悅之色覆蓋,中氣十足的大聲喊道。

“好好替公司做事。”

張國賓囑咐一句便不再同他講話,可叉車仔立即變得場內焦點,附近幾桌情緒都變得火熱起來。

江湖,有人下、就有人上!

公司的生意不可能不做,做好公司的生意,比斬死多少人都重要。

一張酒桌上,堂口頭目廖哥麵色不悅,放低酒杯,憋著臉,甩臉色。

廖哥是負責公司原料采購的頭目,是山東街堂口兄弟中的得力乾將,本以為很有機會接替地主的位置。

冇想到,位置被另一個得力乾將叉車仔搶了,當然,類似他這種某業務部頭目的得力乾將,山東街堂口裡少說有六七個,當中就有人同廖哥坐在一桌,見狀陰陽怪氣的講道:“喲,不開心啦?”

“阿廖!”

廖哥回頭看他:“小平頭,撲你阿母,要你廢話?”

小平頭賤笑連連:“哈哈哈,阿廖,地主哥的班,先問你你夠不夠資格接啦。叉車哥既是地主哥的侄子,又在79年的時候就加入公司,81年紮了草鞋,身上有大底的,現在是什麼年頭?”

“早年紮的大底身價飛漲,夠資曆,有能力接班的人冇幾個,難道為了捧你上位,還要專門給你紮個紅棍啊!”

“你配嗎你!”

廖哥不服氣道:“江湖規矩,誰替大佬報仇,誰接班!”

有人夾著菜,插嘴道:“那也冇你份!”

“地主哥最後一餐飯,好好吃飯吧你!”另一人罵道。

現在和義海體製已經趨近於完善,每個堂口、分公司的升遷都是同體製內選拔,既能夠保證大佬的業務能力。

又保留下麵兄弟的上升渠道。

老一派的江湖規矩日漸變得越來越不管用,越來越不得人心,絕大多數兄弟們對叉車仔上位冇意見,因為山東街堂主就該在山東街裡選,山東街內一些競爭者的意見,是出於自身角度的利益不作數。

難道,刑堂乾的活,升刑堂的兄弟?那人人都往行堂紮,片區堂口的兄弟又怎麼會服氣?刑堂兄弟隻能走組長,頭馬、掌刑大爺的升遷路線。

如今,早年紮職的草鞋、白紙扇大底,伴隨著和義海的擴張,資曆效應確實越來越明顯。不過,分到利益的是每一個人,兄弟們有樓、有車、頭目們收入上漲,地位上漲,相應的,大底的價值確實越來越高,不立下什麼大功想要紮職很難,紮職紅棍更是難上加難。

……

晚上。

洗國良離開麗景酒店,拍了拍軍裝督察肩膀:“散了!”

軍裝督察回頭望見社團人士已經開始三三兩兩的散去,當即答應:“yes,sir。”

“嘀嘀。”

洗sir按響前方一輛轎車。

車輛閃爍兩下,電路板裡一根接出的電線,閃出兩道火花,火花一瞬間就把旁邊的炸彈點燃。

“唰!”

火花化作煙火。

一團黃藍色的火焰炸開。

“轟!”

巨響當中轎車翻上天空,狠狠砸落在地。

“嘭!”

玻璃四濺。

現場的軍裝警察、酒店安保、社團兄弟齊齊扭頭,目光震撼的望向轎車。

洗國良則在爆炸的衝擊摔倒,滾出數米,滿身傷痕的躺在路邊。

軍裝督察大聲喊道:“洗sir!”

他衝上前抱起長官。

洗國良西裝鈕釦崩開,襯衫刮破,露出一片片擦傷的胸膛,胸口處鮮血淋漓,但呼吸尚算穩健,麵部僅僅黑灰,冇有明顯傷口。

“通,通知鑒證科。”

洗國良說道。

“是,長官!”

軍裝督察單臂抱著長官,單手摁下肩頭的對講機,朝對講機大吼:“馬上call救護車,通知總檯,讓鑒證組的人過來!”

“yes,sir!”

軍裝警們一掃先前的鬆散,一個個都解開槍袋,握槍警戒,讓夥計們重新把警戒帶拉好。

洗國良看了一眼四周,忽然握住督察的手,出聲道:“不要為難公司的人。”

軍裝督察沉默半響,答道:“我明白!”

他又摁下對講機:“做好酒店賓客的登記,不要阻止,不要搜身。”

“是!”

“長官!”

……

酒店二樓,張國賓剛剛坐下休息,就聽聞外邊有爆炸聲響起,連忙放下水杯,站起身。

東莞苗小跑上前,說道:“賓哥!”

“我帶你走!”

“哢嚓。”

“哢嚓。”

大廳內,三十名刑堂兄弟與一些帶槍的兄弟,馬上掏出武器,打開保險,拉響槍膛。

大樓裡的江湖人士都算鎮定,冇有引起巨大的騷亂。

張國賓望著不再下樓,重新回到餐廳聚攏的兄弟們,皺起眉頭,問道:“什麼事!”

李成豪叼著香菸,上來說道:“洗國良的車被人炸了,可能是警隊要害我們,乾他娘!”

張國賓深吸口氣:“不要慌!”

“今天是地主出殯的日子,我不希望兄弟們再有人受傷,讓兄弟們重新回到桌子上坐好,保持剋製!”

“讓酒店廚房再送一份糖水出來,我先打個電話。”

李成豪一步跳上圓桌,踩在桌子中間,拍著手道:“義海的人全部回到位置坐好,誰掃地主哥的麵子,我就請他去跟地主哥作伴!”

叉車仔、廖哥、阿盛等山東街堂口的兄弟一個個麵露凶厲:“媽的,地主哥最後一天的風光都有人來掃麵子,乾他娘!”

眾人回到位置坐好。

張國賓在三十名兄弟的圍攏下,重新坐回沙發,撥出電話:“蔡sir,有人給地主送了一份厚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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