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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決意由李成豪接任油麻地話事人,海叔擔任禮堂大爺,苗義順任刑堂大爺,耀哥,你來做我的掌數大爺。”

張國賓坐在主位上,手指一輪輪敲擊著桌麵,字句斟酌的宣佈上位後第一個決定。

三桌麵上的茶水重新奉過,上一場會是前坐館黑柴主持,這一場會是現坐館張國賓主持,會議時間上是延續的,曆史上是涇渭分明的。

“阿豪,你坐那個位。”張國賓端起茶盞,指向先前的油麻地席位。

大佬上位後的一項命令為人事命令,理所應當!隻有將人事工作調整好,方能整合社團力量,執行新任坐館之戰略,謀求社團未來之發展!

馬王,地主,美姐等堂主皆無意見,大波豪穿著白色西裝,雙手抱拳,沉聲說道:“多謝坐館!”

“吱啦。”李成豪拉開先前屬於張國賓的那張椅子,坦然坐下,望向對麵的飛麟,飛麟朝他含笑點頭:“豪哥。”

“嗬嗬。”李成豪憨笑兩聲,表情嚴肅。

油麻地是太子曾經一手打下的地盤,交由親信接管是理所應當,油麻地將成為張氏坐館的根基,整個油麻地勢力毫無疑問都是太子一係,第十四屆坐館的堅定擁護者。

相較於,空中樓閣,臨危受命,江湖中某些被憑空推上坐館之位的某些大佬,

能夠有一方大堂口作為基本盤,義海第十四屆坐館絕對是江湖中少有的強勢,

鐵腕坐館。

要知道,坐館無法直接掌控堂口,地盤,隻能利用規矩,財路,關係,平衡各堂口間的勢力,以此將命令推行下去。

這不止是帥位,還是官位啊……

能夠有一方堂口作為基本盤的坐館,寶座穩如泰山,而掌數大爺,刑堂大爺,

禮堂大爺,則是幫助坐館統禦眾人的工具,一管錢財,二掌刑罰,三訂禮數,

以此禦下。

若是聰明的坐館,憑藉三個幫手的協助,或許便能坐穩坐館之位,但絞儘腦汁,費儘心機玩權術,皆不如以大勢破之,大權掌之。

這點張國賓名正言順,操之餘手,無人敢出聲反駁,乃至提出一點小小的意見,就連被從地區堂主提拔成掌數大爺的耀哥,張張嘴巴,都端正態度,出聲道:“好,坐館。”

耀哥作為義海十傑之中的管湧區話事人,從一區話事人被提拔成掌數大爺,名頭是無疑是更高一截,可實權上大大不如當初,會立即喪失對一區地盤幾乾號兄弟的掌控,正所謂“縣官不如現管”,一言道儘當中之妙,可坐館的人事任命權,遠不止升,也有降,有架空,有騰挪等用法。

例如“殺官先升官”,“革職前先升職”等,都是將主官調離實權位置,再行雷霆之威。

耀哥先前跟張國賓有過一點小小的摩擦,先前這種摩擦不算什麼要命的事,可隨著張國賓成為坐館之後,任何一點不安的因素都要抹除。

現在耀哥必須低頭,服!那麼就是兄弟,不服,那就是對新龍頭的挑釁!

於是耀哥隻能服軟!

張國賓也不是步步緊逼,一定要因一點陳年小怨弄死兄弟的人,調耀哥來做掌數大爺,在他看來是化解恩怨,共同為社團出力的決議,雷霆雨露皆為君恩,

接棍即掌權。

另一方麵,耀哥年紀也不小,把底下的位置讓出來給小的,也算是新坐館對兄弟們的照顧。

“嗯。”張國賓揣摩著手指上的戒圈,微微頷首:“管湧區的地盤暫時交給番薯財來管,不過番薯財是白紙扇,以後開會先站著吧。”

“呼…”耀哥坐在椅子上,舒出口大氣,番薯財是他的頭馬,讓他頭馬接管管湧區,看來新坐館冇有趕儘殺絕的意思,不過坐館放話讓番薯財站著開會,

便是不承認番薯財為義海十傑之一,僅為暫時代管管湧區地盤。

也對,義海十傑是響噹噹,打出來的名號,向來冇有靠繼承大佬基業入十傑的規矩,若是在管湧區話事人的位置上立不下新功,番薯財一輩子都進不了十傑之列,要麼退,要麼低人一等。

“謝謝阿公。”

“謝謝阿公。”

番薯財立於耀哥背後,口不擇言,匆忙道謝,滿臉都是驚喜。

他大佬受提拔,他當然水漲船高受提拔啦,提拔提拔,提拔成一區大佬了。

他心底是真的開心,可耀哥心底怎麼想,卻不見得了。

“嗯。”

張國賓對著番薯財點點頭。

他對番薯財也算有提拔之恩,一句話間對管湧區的掌控力就提升幾倍。

另外,東莞苗作為刑堂大爺理所應當,不提李成豪作掌數大爺,是因為那樣太過浪費人才,也可能導致根基不穩,先讓親信把持基本盤再說,海波的禮堂大爺是工具人中的工具人,無須在一乾能打的大底裡挑選,乾脆在叔父輩中選一個就得,換了坐館,管事班底也要換,這就是目前的決定。

張國賓覺得做社團坐館跟當堂口大佬是兩碼事,當中需要學習,斟酌,不斷改進的地方還有很多。

他當堂口大佬已經嫻熟拿捏的住分寸,當社團坐館卻是初出茅廬,而且他要做的不再是帶著兄弟們打打殺殺,他想做一個好坐館,帶著兄弟們過上平安日子的好坐館,而不再是推著兄弟們去當炮台,去血並,進赤柱的那種坐館。

於是在做出最初的人事安排後,冇有急著下其他決定,放下茶盞便道:“這個月的賬目蘇爺已經查過數,今天發生的事又很多,耀哥,你留下來飲杯茶,其他散了吧。”

張國賓信手一揮,語氣平淡,馬王,美姐,地主等人齊齊起身:“賓哥再見。”

“賓哥再見。“

張國賓比在場所有大底,乃至一些小弟都要年輕,讓義海十傑們喊阿公多少有些喊不出口,便轉而以賓哥代替,正式場合稱坐館,龍頭,不過像番薯財,阿笑,銀紙,蠟燭等人卻都隻夠資格喊“阿公”。

叫張國賓哥?

唔好意思,冇有大底身份真不配。

李成豪也隨著一群大底下樓,耀哥走進伏低做小。

“賓哥,有什麼吩咐?”

“耀哥,你是我前輩,不用這樣,來飲茶。。”張國賓笑著說道,耀哥在先前蘇爺的位置坐好,乾笑著道:“社團裡不分年齡,隻分大小。”

“你懂得這規矩就好。”張國賓含笑點頭,頗為滿意他的識相,沏茶道:“其實我主要是怕你多想,覺得我調你離開堂口,是對你有意見,其實是我急需一個人幫手,思來想去,覺得耀哥你最合適。”

“掌數大爺跟禮堂大爺不一樣,不是一個虛職,手中掌管著社團財務,需要一個有名氣,有地位,又對社團忠心耿耿的人來擔任,阿豪,細苗都差幾分火候,這點我想你比我清楚。”

“是。”

“坐館。”耀哥沉聲道。

掌數大爺在權利上確實要比禮堂大爺,乃至刑堂大爺都高,彆看東莞苗是刑堂大爺,地位,身份都比以前高,可管的依舊是先前那一批人,隻是管的事情變了。

張國賓冇有讓他去做禮堂大爺還是很地道的。

何況,社團職位可不僅簡簡單單的禮堂,行堂,掌數,二路元帥……隻是隨著時代變化,社團變遷,架構變得簡單,若是張國賓有意打壓他,虛設幾個古職,隨便給他一按,他真是半點權利都無。

不過,隨著社團人數慢慢變多,或許有一些簡略掉的職位,有會重新設立,比如和記歸一時。

李成豪則是油麻地話事人兼任二路元帥。

“另一方麵,你年齡也大了,該給下麵的兄弟們讓讓路,江湖就是這樣,風水輪流轉,這個人坐坐,那個人坐坐,社團不能讓一個獨大,要平衡,如果你有什麼意見的話,提出來,我再權衡權衡。”

張國賓故意開了一個口子。

“坐館,隻要是為社團做事,在哪個職位並不重要,何況,掌數事關社團生死存亡,是委以重任,多謝坐館信任。”

耀哥穿著棕色夾克,雙手抱拳,沉聲道:“阿耀萬萬不敢推辭。“

“很好。”張國賓嘴角露出笑意。

這天,閣樓東南窗台處的鸚鵡被人取走,往後,義海坨地裡多出一隻黑貓。

第二天,下午。

旺角,一座老屋內,黑柴提著鳥籠,逗弄著鸚鵡,張國賓抽空乘車來到老屋拜訪前任坐館,專程來向前任坐館討教討教,怎麼當一個好坐館。

黑柴對他的到來並不意外,遛鳥散步,老神在在的道:“當坐館?我看你很有天賦,那天輕飄飄三件調令,一培植親信,二翦除威脅,三給下麵兄弟機會,

而且冇有對阿耀打壓到底,捧上掌數大爺的位置恰到好處,我覺得你做的很棒。”

“阿公,彆誇了……”張國賓跟在路旁,滿臉無奈。

“隻是,隻是有一點……”黑柴忽然話鋒一轉:“目前還差了點意思。”

張國賓停下腳步,認真凝聽。

黑柴沿著體蘭街往下走:“新館上任三把火,總該殺幾個人見見血,立立威,

整天斯斯文文的扮大老闆,人人都誇你有錢,有頭腦,可是邊個怕你?”

“社團內的還好說,最關鍵是社團外的人,義海新話事人,總是要做點事讓江湖人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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