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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閣樓看起來有些年份了,白牆黑瓦,兩層結構,建在清澈的溪流之上。

雖然按照隱青淵所說的,我們大概已經18年冇有回來了,但是小樓被人打掃的很乾淨,門前的青石板,光潔冰涼,在藍盈盈的天空的照耀下,顯得無比的安靜清幽。

遠離的城市的喧雜,忽然來到了這麼溫柔寧靜的環境裡,我再看向我身邊的隱青淵的時候,對他的憎恨與厭惡,也微微減弱了一些。

我提起裙襬,向著小樓裡走了進去。

小樓裡的建設還算是古樸,太師椅八仙桌,案台香爐,甚至還有那種老式的黑白電視機,什麼都有。

並且距今也不算是太遠,在客廳旁邊的書廳裡,我看見上麵還掛著很多的照片。

這些照片都是和隱青淵,還有團團的照片。

這些照片裡,有的是我穿著旗袍隱青淵穿著長衫,而團團則打扮成福娃的模樣,在眉心裡還點上一抹紅點點。

有的是我穿著白襯衣,一頭大波浪的捲髮,模仿我媽媽那個年代最時尚星女郎的造型,而隱青淵也穿著那種闊肩西裝,帶著眼鏡站在我的身邊。

還有就是我們去各地旅遊的照片。

當我走上二樓的臥室後,發現臥室裡還掛著我穿著婚紗,和隱青淵結婚的照片。

這就像是穿越了那般,看著照片裡的這張臉,我都有些不敢相信照片裡的就是我自己。

可是不管是鼻子眼睛還是嘴,都跟我一模一樣。

這就是隱玉,我的從前,我還冇奪舍我現在這副身軀的時候的身份。

照片很舊,但是那溢位相框外的幸福與溫馨,無不一例外的證明我從前和隱青淵在這相處的這十二年,是一段美好的回憶。

可是隱青淵是怎麼讓我轉變從前對他厭惡的情緒的?

他把我喜歡的蠱全都給害了,我又怎麼會心甘情願的和他留在這裡?

就在我考慮著這個問題的時候,樓下傳進來一陣推門的聲音。

“是蠱娘回來了嗎?”

一陣中年婦女的聲音,從樓下傳了上來。

我轉身向著樓下望下去,隻見是一個大媽手裡端著一個裝滿了蔬菜和米麪雞蛋的篩子,正好奇的站在門口往裡張望。

“她是誰?”

我轉頭問隱青淵。

隱青淵低頭看了眼樓下的婦女,然後很自然的對我一笑:“她是我們以前的鄰居,大琳嫂子。”

說著,隱青淵帶我下樓。

這嫂子看起來四十多歲了,身上穿著件棗紅色的格子襯衣,已經洗的發舊發白了。

“大琳嫂。”

隱青淵喊了一句。

當大琳嫂看見我和隱青淵從二樓下來出現在她麵前的時候,一時間都驚得有點說不出話來了,滿臉都溢滿了喜悅之情!

“蠱娘、仙公,你、你們真的回來了?!”

說著激動的轉頭就往外麵跑,一邊跑一邊大喊:“大家快來看看,仙公和蠱娘回來了,大家快來啊,仙公和蠱娘回來了!”

大琳嫂這麼一喊,整個村子的人都向著我們家裡圍攏了過來。

幾十號人,老少男女,把客廳裡圍的水泄不通。

“仙公,你們怎麼忽然回來了?”

“團團呢?團團怎麼冇和你們回來?”

“仙公,你們這次回來,打算在村子裡住多久,我們可是有幾十年都冇見到你們了!”

……

一些上了年紀的大媽老爺子,不斷的詢問我和隱青淵。

他們的言語裡,處處都透露著對我和隱青淵的歡迎和歡喜。

我一臉懵的看著隱青淵和來到家裡的這些村民,完全就不知道該回什麼。

而隱青淵此時卻十分有耐心,一個個的回答這些人的問題。

“仙公,你的知識高,以後我家三娃子不會做的題,能不能過來請教仙公怎麼做?”

“仙公仙公,我家當家的在外麵給我留了封信,我不會念,你能幫我看看嗎?”

“仙公,今年的穀子,這種時候播種可以嗎?”

“仙公、仙公……”

隱青淵似乎成了村名口中的百科全書,什麼事情都要過問隱青淵。

這種盛況,像極了寺廟裡那些給神上香火的百姓,而隱青淵儼然已經成為了這些百姓心目中的神。

怪不得這些人都不懷疑我和隱青淵這麼多年,年紀外貌都冇變,他們一點都不感到奇怪。

這些人對隱青淵很熱情,我也跟著沾到了一點光,村子裡的人有多尊重隱青淵,就有多尊重我。

因為村子裡的人還一直都等著我和隱青淵回來,所以這棟小樓也經常也有人打掃。

隱青淵在樓下應付村子裡的人,我上樓躺在床上休息。

床上的被褥啥的,也都是村民換好的,湊近一聞,還有一股被曬過了的陽光的味道。

我靜靜的躺在床上,看著牆頭的那些相框。

每一張相框裡都是我和隱青淵,

歲月靜好。

照片裡的我和隱青淵,就像是歸隱在田園的世外高人,任何事情都影響不了我們。

腦袋裡回想從前隱青淵對我所做的一幕幕,千方百計的留在我身邊,獲得了我的信任後,他又將我的父母全都害死。

給我希望,又將我推入地獄。

這種人,真的是照片裡那個能跟我這麼濃情蜜意的生活,能給我帶來安寧與幸福的人?

忽然,一陣圓珠滾落的聲音,從房間的地上的木板上傳響了開來。

我低頭往地板上一看,是一顆佛珠。

這佛珠,不是渡我嗎?

這好端端的,他怎麼出來了?

“渡我。”

我喊了句渡我,從床上起身,雖然這渡我是個出家人,但是也是個男的,我躺在床上與他對話怎麼說都有些不妥。

“老衲在!”

佛珠往地上又一滾,隨後渡我的鼻子眼睛嘴,出現在了這棵小小的佛珠上。

“你吃了冇事,跑出來乾什麼?”

我問渡我。

隨後,這佛珠上長出了人的四肢,渡我的臉,還刻在這顆佛珠上,看起來十分獵奇,又令人感到十分的不適。

“當然是這周圍出現了死氣,出現了死氣,就說明有死人需要我超度,所以我纔出來的。”

渡我說著,在地上轉了好幾圈,然後想著我手掌心裡跳上來,再用他那奇怪的手輕輕捂著他的嘴,再對我小聲說道:“而且,這裡的死氣,好嚴重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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