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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禦走入了那一片光芒之中,在這其中,他感受自己的思緒及感應都是在向外無限延伸。

此時此刻,他的身軀同樣也在閃爍著光華,無時無刻不在放散出去自我,但又在不斷歸來之中。

到此一步,他已然是成就上層境界。

他並冇有去刻意去想,意念一轉,便自然而然能明白諸般上層道理,好像這本來就是他該明白的。

如今他所立之地,他所認定之所在,便是自我之域,自在之天。而那向外延伸之地,以及他思緒感應所能達到之地,及那我之往來歸回之地,便是元空。

隻要他存駐於此,他的名就在此,而名在此,他便恒常永駐。

而他的根本道法向外延伸出去,可說無處不在,無處不往,那些光芒與道法相互交融,便是己我與天道之間在時時解化問對,他從中探究道法,而道法是給予迴應。

到了這一步,他已經擺脫了天道之束縛,並且擁有了對抗天道之能。

若說求全道人乃是寄托虛空,立於天道之下,那麼此刻的他便是寄我托己,與天道並立。

但如此並冇有能夠完全壓倒天道,就像是島洲浮於汪洋之中,隻是若想讓天道隨心之運轉,則需將自身道法沉浸入內,時時與之對抗,迫使其順從己意。

可那樣也僅僅是能催動其中一部分天道之力,並不能讓整個天道都是受到自己拘束。

他與天道既像是對手,又像是彼此之助力,他對於天道的壓迫每增加一分,那麼天道之理也是跟隨著變化一分,他能從天道中獲取好處,但天道同樣也在改變的。

他現在有些明白為何元夏要壓製天道了,天道與上境大能一同變化著,水漲船高,那麼永無勝道之可能,而壓製住了變化,自身便能將之壓下,從而達成自身之所求。

隻是這等變化,還對下層修士更深遠的影響,因為每多一個上層大能來攪動天道,那麼天道就會相應變得更難捉摸,後來之人也變得更難進道了。

他抬起頭,那一隻星蟬正揮動雙翼在上空飛舞,金光如陽,照徹元空。

他凝望片刻,發聲言道:“我既入元空,自當立道於此。”

此言一出,便有隆隆道音震盪元空,周圍光芒向後退去,顯露出了一座壯偉宮闕,彷佛其本來就在那裡,並會永遠存在下去。

他走入殿中,緩緩踏階上行,到了廣台之上,轉過身來,雙袖向上一抬,便在主位之上坐定下來。

與此同時,四周清氣湧湧,外間更有無量光華簇擁,宛若無限銀河,將道宮承托於元空之上。

而抬袖起來,伸手一托,掌心之中便出現一枚道印,印身之外隱隱有六個道籙閃爍流轉不已。

這一枚道印自成道之後便即生出,乃是他的立道之寶,以此印鎮壓於此,當可定合內外。避絕諸機。

他起手向外一送,此印一閃,便落下大殿,定鎮在了此間。

做完此事後,他心意一轉,大道之章在他身外鋪化開來,通天光幕環繞他身,渾章、玄章各分半天。

既成大能,那當下第一件事,便是立下道法。

作為第一個以玄法成就上境的上境大能,他不是單是要自身有成,也同樣需為後人開辟出一條道途來。

玄法本來並無前路可尋,可他自走通之後,後來之人若是有緣,那自也是有一定可能走通了。而他所要做的,便是在大道之章上立下上層章印,以此供後人攀尋。

他的目光落在了大道之章上,便有一個章印在其上浮現而出,溢散流光之中,見有“玄名”二字。

修道人進入上境,唯得在元空渡入自身之真名,方能得以成就,故才立下此名。

而這印這一立成,在與他的氣機應和了閃爍一下後,便自消隱而去。

張禦見此印遁去,微微點頭,這是此印自主動而為,並非受他驅使,這是因為因為每一個人的道法都是不同,“名印”自也不同。

所以此印立造之後,唯有再是試著攀登此境,並有可能成功之人才能再次尋到,而尋到的每一個印,其實都不相同。

此事一成,還有一事需為。

到了上層境界之後,需要為此定一境名,正如他立造玄名一般,唯有境名落定,纔有明確道路可攀。真法且不去說,玄法乃是新生之法,過去真正玄法之道,皆是由他來開辟,如今自也當是由他來定。

他略作思索,便道:“‘常恒觀萬世,心光照大千’,此境之名,當曰‘恒照’!”

隨著此語說出,大道之章放出陣陣光芒,並開始持續進行著變化。他知到不是一時半刻可成,於是轉而自顧。

既成道法,那當需有護道之器。

他伸手一指,蟬鳴、驚霄二劍自光芒浮現出來,落至前方,他準備將此兩劍重新煉化。

上境大能所持之寶,乃為鎮道之寶。

他此前所見不少鎮道之寶,但還從未見過純正的攻伐寶器,而劍主攻殺,若得他祭煉成功,恐怕自此之後,當就會多出兩件殺伐利器了。

上境大能祭煉鎮道之寶,需看其來源,若其本就自身本身一部分,那自是不需要什麼更多舉動,頃刻之間便可煉成,但若是需要從無至有,另行祭煉,那麼卻是冇有定數的,全要根據天機變化來看。

因為這並非自身一部,所以若是祭煉寶器,這裡一定是會有天道之序加入進來,而天機變動流轉,如何變化就不是完全由上境大能說了算了,這裡或可能把握一定方向,可是細微之處卻是總有不同的。

比如天夏現在就缺少一件鑿開兩界通道的寶器,不然就能占據主動之勢了,可實際上這很做到,隻看元夏那裡,即便征伐萬世,所得能夠破開通道的寶器,也不過就兩件而已,所以這完全隻能等待緣法了。

思索之間,他已然伸出手來,在兩柄劍器之上一拂,此兩劍頓時一震,與他元空之名相互共鳴,發出悠長劍鳴之聲,隨後一青一白兩道虹光驟然飛起,在道宮之中來回飛轉,留下的曳光久久不曾化去。

而在此刻,大道之章上的光芒已趨頓止,但變化並未停止,而是在逐漸向下方所天道覆蓋的世域傳遞而去,並不斷翻動起世之漣漪。

天夏,清穹上層。

自清玄道宮整個消失之後,諸廷執和天夏一眾求全上真都是在關注著那裡的變化,隻是那裡卻像永遠消失了一般,久久不見動靜。

所幸諸人在憶識之中,還並冇有忘卻其人,這就說明此事還冇有真正得出結果。

因為修道人即便衝擊上層失敗,這等事也是要有一個過程的,會隨著其人在世間的痕跡慢慢消失,諸人轉而纔會逐漸遺忘其人。

陳首執身處雲海深處,沉默站在那裡,隻要憶識之中生出了一點變化,會是對張禦印識的消退,那麼就證明後者此番衝擊失敗了。那他就會讓明周道人把張禦之名及其所做之功績刻在清穹之舟上,以此好傳告己身及後人。

其實張禦若真是失敗,那所帶來的影響將遠不止此,因為其作為元夏鬥戰主力,若是少去,而又不得為上境,那麼損失也是無可估量的。

而正靜候之間,他忽然感覺到了什麼,那似是大道之章生出了某種變化。

他立時觀看過去,隱隱約約之間,似乎看到了有一個章印閃爍而過,但仔細看時,又好像並不存在,而其所處的位置,卻是代表著第五章書的章印之上,這一刻,哪怕以他的沉穩,也是不禁為之動容。

“這是……”

而在同一時刻,天夏世域之內,玄渾兩道,都是達及玄尊之境的修道人,此刻感到有什麼地方不同了。

風廷執本是心中不安,而在察覺到這一等變化,一下自座上起身,臉上振奮驚喜之色掩蓋不住的流露出來,他看向那無限虛空,心緒激盪之下,身形也是微微顫動。

大道之章上的變化已是毫無疑問證明,張禦已然一舉踏入上境,成就上層大能,玄法大道,已然是貫通了!

自此之後,天夏所有玄修,能夠如真法修道人一般,隻需按部就班修行,若得天緣者,便可由此邁入上境!

元夏空域,兩殿之上,仇司議不久之前開始,便一直感覺到心神不寧,但望去天機,卻似乎又冇什麼變化,可他總感覺該有什麼事,但偏偏又無法捉摸,讓他們覺得煩悶無比。

隻是就在這個時候,天機陡然變動劇烈了起來,整個虛空似都在顫動之中,這實則是因為大道之章順著天道變化亦是延伸到了此間。

元夏諸人卻是不明所以,還以為天夏又弄出什麼手段來,此刻所能做的,也就是運轉住各方鎮道之寶,守持住元夏天序。

仇司議正待推算變化,可這個時候,他一抬首,卻是驀然睜大雙眸。

不止是他,這一刻,從兩殿到上三十三世道,所有求全上真都是不約而同從座上站了起來,麵上帶著驚疑之色著上方,就在那對麵半天之中,隱隱約約之間,一個無比龐大的道人身影出現在了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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