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霓寶從上層迴轉後,就回到了殿閣之內,隻是她卸下了心中長久以來的負擔,腳步也是變得輕快起來。

她走入內殿的時候,曾駑正坐在那裡翻看著道書,這時抬頭起來,奇道:“霓寶,回來時不見你,你去哪了?”

霓寶修為尋常,通常隻是負責內庭之事,打理各種殿閣之中的草藥,偶爾會請人煉製一些丹丸,也不認識什麼人,所以平日也不怎麼出去。

霓寶抿嘴一笑,道:“也不是什麼大事,許是有哪位上尊見到少郎你身上道衣錦繡別緻,故是請了妾身,問是否可為諸位同道繡製道衣。”

曾駑聽了這話,卻是比自己受到獎賞還要高興,霓寶的技藝他自是十分非常的,他欣喜言道:“這說明天夏還是有不少有眼光的人的。”旋即又苦惱道:“隻是這樣霓寶豈不是太過辛勞了。”

霓寶道:“這算什麼辛勞,少郎在外巡查,時時盯著元夏的異動,往往一轉就是數月,這纔是辛苦。”

她認真道:“少郎且去做事,其餘這些小事情自有妾身來辦。”

曾駑卻不同意,堅持道:“霓寶你自有事,就彆顧著我這處了。都是為天夏效力,冇什前後大小之分。”

霓寶見他神情認真,笑了一笑,道:“少郎這般說,那妾身就應下啦。”

“對嘛。”

曾駑聽她應下,更為高興。

他總覺得今日霓寶性子似比以往活潑開朗了不少,不過他覺得這是好事。以往一直感覺霓寶心中似有什麼心事,他也不知道怎麼開解,現在卻是好了。

他想了想,放下道書,上來一把執起霓寶的手,道:“今日有暇,趁著高興,霓寶且隨我去微雲湖散心如何?”

霓寶輕輕點頭,道了一聲好。

張禦此刻則是來到了清穹雲海深處,他將從霓寶那裡瞭解到的有關寶器之事的呈報給了陳首執知曉。

陳首執聽罷之後,沉聲道:“此是天機變動,纔是引此寶出世,元夏不知道還罷了,若是知道了之後,定會有所動作,便是拿不全寶物,也會阻礙此事,此寶我等要儘量儘早獲取。”

張禦點頭讚同,這寶器早不現世,晚不先世,偏偏在這個時候顯露出來,這毫無疑問是因為元夏與天夏兩家鬥戰,引導諸方異動,天機共鳴之下,便連這等寶器不得不做出選擇,否則定然落劫而消。

而這寶器一旦做出選擇,毫無疑問會牽引玄機,說不準元夏那裡什麼時候就能察覺到什麼了,那時就會平白生出變數。

他道:“那另一靈落在元夏境內,要設法找出來頗是不易,此事可能涉及到寶器的諸多變機,可能需林廷執從旁協助。”

陳首執沉聲道:“張廷執放手去做事,稍候我會讓林廷執配合此事,什麼地方需要玄廷配合,直接給我傳訊便可。”

張禦應下,又商議了幾句,便回到了清穹道宮之中。

古邙道人的情況,他已是從常暘那裡瞭解到了,畢竟事情湊巧,這位就是當初攔阻天夏使團歸返之人。事後從諸世道弟子那裡不難探聽到有關此人的詳情。

這人麾下其實有不少女弟子,但是有一事值得注意。當時常暘正在試圖感應那寶器的時候,卻有一名其人座下的女修忽然找了過來,儘管其是受人有意派遣,可是冥冥之中自有玄機。極可能此女便是那另一個寶靈。

儘管如此,還是需要加以確定一下。另外,如何把人找過來,還不引發元夏的注意也是一個問題。

那個古邙真人便是隨行征討,也不見得會把弟子帶上,因為低輩弟子在這等兩家交戰之中幾乎不起作用。

他思索了一會兒之後,便是有了一個想法。

元夏天域之內,某處墩台之上,重岸所化的無麵道人正坐於此地,在利用後者神通把各處的分身逐一收拾,再又逐一分化安排後,他就效仿其人行徑,一直待在這裡不再出去了,平日裡也不見任何訪客。

但這並不意味著他與外界交通斷絕了。

殿外此刻有一名弟子到來,傳聲道:“真人,有傳訊。”

重岸精神一振,把那弟子喚至近前,傳聲道:“可是神主有事?”

他雖然不是玄修,無法動用訓天道章,但是因為那魔神的緣故,很多地方都有魔神信眾,這些人可以為他來傳遞訊息。

這些人冇有直接與天夏勾連,但那魔神卻是可以。

自然,表麵上此與元夏無關,所有事機隻是出於那神主的意誌而已。

那弟子恭敬無比道:“真人,神主有命,要我等近來多盯著一位名喚古邙的上真。”

重岸詫異道:“這位又是何人?”他自問繼承了無麵道人的憶識,可卻從未聽說過此人的名姓。

那弟子道:“據說前兩日阻攔了天夏使團,最後被諸世道威迫,迫不得已退去的一位上真。”

“哦,原來是此人。”

古邙真人被迫退一事,現在也是傳遍了諸世道,其人也算是諸世道內揚名了,雖然這一點也不其人所希望看到的。

重岸心中知曉,天夏那邊特意傳訊,絕不會是因為其人阻攔天夏使者這麼簡單的事情,故又問了一句,“還有呢?”

“近來元夏要與天夏做約議結束後的最後一次交涉,神主關照這般做……”

這個時候,那弟子神情忽然變得呆滯起來,雖然仍是在說話,但其所言內容卻是連自己都不清楚了,彷彿隻是一個被駕馭的木偶。

重岸卻是神情嚴肅起來,將其所言之事聽清楚了。

隨後立刻開始了動作,他先是設法利用分身,很容易就弄清楚了古邙道人下麵所有弟子的來曆與名姓,畢竟事情隻要不涉及上真本身,那是十分容易的,更何況此人還是一個外世修道人,查起來更無阻礙。

故他很快弄到了完整的名錄,並將之一個不漏送傳了回去。

隻是方纔做完此事不久,外麵就有仆從來報,說是黃司議到了。

重岸心下微驚,這位黃司議,怎麼每次都是在他做完事後尋上門來?這是不是太過巧合了?

他定下心神,自殿內起身,親自來到了門口相迎,待見到黃司議,便道:“黃司議要見我,何須到此,隻需遣人喚一聲便好。”

黃司議不滿道:“我知你喜歡清靜,不喜見人,怎麼,我為你著想,你倒還不情願了?”

重岸忙道:“倒要多謝黃司議體諒的。”其實他心裡清楚的很,這是黃司議怕他與彆的司議聯絡交通,所以要把他看死,故從不主動喚他去元上殿。

不過如此也好,越如此,越說明重視他這條線,他也能探聽出更多的訊息。

他將黃司議迎到內裡,待落座下來,黃司議道:“稍候兩殿聚議,你隨我一同去。”

重岸愕然道:“兩殿聚議,輪不到在下旁聽吧?”

黃司議不耐煩道:“我讓你去你便去。”頓了下,又言道:“這一次征伐天夏,你要隨我通往,殿上商議輪不到你,但是有些事卻需提前安排好。”

重岸聽到這個訊息後,故作驚異道:“黃司議也要親往?”

黃司議道:“自是假身前往。”

“但是……”

黃司議笑了起來,道:“你是說天夏有牽連正身之法,假身前往,容易被其害?是也不是,嗬嗬,我等既然吃過虧了,又怎麼會再吃一次虧?這次自然有了應對之法。”

重岸心中微動,望瞭望黃司議,看去好像欲言又止。

黃司議拿眼撇他,道:“你放心好了,到時候我自不會忘了你的,不會讓你莫名送命的。”

重岸試著問道:“敢問黃司議,不知這用得是何法門?”

黃司議不在意道:“告訴你也無妨。近來我兩殿煉造了一些丹丸,名喚‘否唯’,能在遇到致命危機之前,會先一步散去假身,這樣就可避免被牽連手段鎮殺了。”

兩殿通過推算和先前被斬殺之人,已然明白,天夏的這等手段隻能一個個針對修士,而並非大範圍殺伐,那麼用此法最多隻是一二人受損,不怕耽擱和錯過戰機。並且哪裡危機感應次數多了,那就能確定問題出在哪裡了。

重岸一想,也是立刻領會了其中的用意。

這個辦法雖然粗糙,但的確是非常有用的,也就是耗費一些假身,雖然道行越高,假身越少,似求全之人,一般再怎麼祭煉假身,兩三具也是最多了。

可能有兩三次機會,已然是很了不得了,關鍵是元夏求全之人較多,大可以派遣人手分開嘗試。

他暗暗想著,要儘快把這個訊息傳回去。

黃司議見他不言,以為他擔心下來戰事,便道:“你放心,到時候用不著你上陣,隻要你設法聯絡到那條暗線,能傳遞訊息便好。”

重岸道:“那分身如今在天夏的地位尚且不高,怕是得不到太過重要的訊息。”

黃司議卻不在意,道:“哪怕一點訊息也是夠用了。”

關鍵是天夏那邊的訊息,兩殿那裡這些年來幾乎冇什麼突破,而他這裡總算埋線長遠,至今仍可傳遞訊息,這就顯出這條線的珍貴了。

兩人再說了一會兒後,聽得宏大鐘聲傳來,黃司議神情一肅,道:“兩殿召聚我等議事,此乃征伐天夏前最後一次議事了,你且隨我一同來吧。”

……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