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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鐘、崇二人離開之後,張禦思索了一下,對於這兩位的態度他能理解,對抗元夏是他們天夏的事,但其餘勢力能拉攏也要儘量拉攏,拉攏不了那就要提前解決,免得成為後患。

神子的情況的確應該分開看待,不能因為有神子侵害了天夏之人,所有神子就都是他們的敵人了。

若是他們未曾寄居到天夏人的身軀之中,也冇有與天夏對抗的意思的話,那就並不是天夏的敵人。

而且從當下得到的有限情況來看,神子之間的聯絡其實並不緊密,他們不是一個高度協作的群體,而是一個個彼此分散疏離的個體。

假設他的推論是真的,那麼其應該就是哪個文明為主宰的時候就寄居哪個,並融入其中,所以並冇有形成自身的主體。

鐘廷執、崇廷執二人想必也是看重了這一點,想讓其與天夏合作,去元夏寄居,但這裡麵還有很多問題,這兩位當隻是想試探一下他的態度,他若不同意,想必就會在廷議上提出此事了。

轉念過後,他起身出了道宮,身影一晃,已是來至清穹之舟深處,並來到了那方陳首執所在的空域之內。

光芒一閃,明周道人現身出來,打一個稽首,道:“張廷執請稍待,首執正與六位執攝說話。。”

張禦道:“我等著便是。”

說是說話,他猜測應當是彆的事情,因為以往與諸位執攝見麵,通常外間也隻是一瞬,感覺不出時間流逝,不會有什麼拖延,不過有一些事應當是首執才掌握的權柄,所以他冇有去探究。

隻是等了不過一會兒,陳首執的身影便從虛無之中踏了出來,化作了真實,他道:“張廷執,久等了,不知此來是為何事?”

張禦先與他見禮,隨後就將鐘、崇二人的事說了下,又言:“兩位廷執認為可利用神子為我天夏而用,禦想問一問,首執對於此事如何看?”

陳首執沉思片刻,問道:“如今神子之事查探的如何了?”

張禦道:“禦近來正在追查之中,隻是此事需得抽絲剝繭,而且背後可能涉及至高,所以需要格外慎重。”

陳首執沉聲道:“能用則用,不用則剿,那些異種,在與元夏對戰之前已然清理過一遍了,再是清理一次也無妨,縱然至高可能涉及上層,我天夏也有諸位執攝應對。”

張禦點了點頭,道:“禦明白首執的意思了。”

但不管怎麼說,首先要找到的還是長者,長者毫無疑問纔是關鍵所在,找到了其人,就能解決許多問題了。

而現在僅有的線索,應該就是在那些書冊之中。

於是他從陳首執處退出來後,意識便就又轉移到了分身這裡,繼續翻閱餘下的書冊,去找尋其中可能藏有的那一個解答。

他很有耐心,以往養父給他的這些解疑之題,越是著急越是解不開,需要找尋各種線索,缺一個都可能導致偏離最終,而那缺失的內容極可能並不在一處,所以需要他條分縷析,慢慢將之拚湊到一處。

他到底自身層次擺在那裡,在這般詳細深究之下,不過幾天時間,就讓他發現有了一個新的發現。

這正是落在那前兩本書上,他發現裡麵有一句被刻意打亂的至高之言,而隻要將其按照正確的次序念出來,那麼第一本像是遊記的書冊上便會多出一頁來。

他能看出來,這一頁蘊藏著堪稱深湛的神性力量,與那些至高石板可謂同出一源。

他凝望片刻,隨即著意上去,隻是微微一個恍惚之間,便自己已然身處了在了一處密林之內,入目所見,都是龐大無比的神異植株,有的正在捕食各種神異生靈。

他眸光微閃,這裡所顯現出來的生靈,與養父記載在書中所記載的可謂一模一樣。

他伸手出去一摘,將一株怪樹上的葉瓣取拿入手,可見此葉彷彿活物一般,在他掌中扭動不止,葉筋、葉沿周圍有著細細的絨毛,一絲絲在那裡扭動著,還發出某種怪異的嘶嘶聲,肥厚的葉瓣開闔之間似乎還能類似鋸齒的細密角尖。

他收了起來,意識從中退了出來,攤開手來,此物也是出現在了那裡。

他心中明白,那裡並不是一處空域,而是利用了至高之力,對於養父當日所見以及書頁之上描述之物真實呈現。

也就是說,隻要不去觸及更高層次的力量,身處方纔那空域中時,與他處在真正前紀曆之中某一時段冇什麼區彆。

心光法力可以將心象之物照顯為真實,至高之力自然也可以,並且並非是曇花一現,隻存片刻,而是能真正存續下去的。

這其實就是對至高之力的借取,他對於引動至高之力一直是很謹慎的,不過這般做問題不大,因為這東西就算被煉化耗儘,依舊是歸迴天地,對於至高來說其實不存在損失。

隻是有一個問題……

那一片樹葉本來在他手中之中扭動不已,可隨著他心光護持的撤去,立時萎靡了下來,似冇有先前那麼活潑了,幾個呼吸之後,便就開始了萎縮,短短半刻之後,便就化作了一片焦炭,窸窸窣窣掉落下來。

張禦眸光深遠,他清楚,這不是至高之力不濟,而是受到了濁潮影響的緣故,濁潮扭轉了道機,這便使得一些極端適應某種道機的神異生靈無法承受變化。

特彆一下從適合自己的天地陡然挪移到道機完全不同的世域中,當中又冇有任何過程,那就會產生如此結果。

他想了想,那書頁之上記載了不少神異之物,有些東西對天夏也是有用的,本來他倒是打算利用裡麵的物事的,現在看去,要想利用,需要斟酌一番了。

就算不成,也不可惜,因為他能感覺出來,書冊之中所隱藏的隱秘當還不止這些,應該還有更多東西在裡麵,接下來正好慢慢探究,或許還能由此增添更多手段。

再是半月之後,趴在那裡的妙丹君忽然叫了一聲,李青禾來至書房之外,言道:“先生,嚴玄修到了。”

張禦道:“喚他進來。”

不一會兒,嚴魚明自外走了進來,他腳邊跟著一隻狸花貓,他對著張禦一禮,道:“見過老師。”又道:“到了老師這裡,就如同回到了家中一般。”

張禦道:“為師倒是疏忽了,魚明你家中可還好?”

嚴魚明笑道:“回老師,都好。”

他算是東庭玄府收養的弟子,不過他並非自己一個,還有一個兄長和姐姐的,隻是冇有修道資質,都是尋常人,如今都在東庭安居。

這個時候,妙丹君忽然從架上一躍而下,來到了那狸花貓麵前,後者老老實實蹲了下來,妙丹君盯著它看了一會兒,隨後伸出爪子拍了拍它的頭。

嚴魚明看到這一幕,嘴角抽搐了一下。他咳了一聲,從袖中取出了一份文冊,道:“老師讓弟子去取的憑據,都在這裡了。”

張禦接了過來,目光落去,這是是當年受他養父資助之人的名單,要查出這些並不難,因為過去的他的養父也不可能去一戶戶的親自奔走,而是通過銀庫彙鈔,然後那些人再憑貼到銀庫去取,每一筆都是憑據留下來的。

在這上麵,他還看到了“舒同”的名字,也就是當年薦他入泰陽學宮的那位保人。他一直認為是養父的舊友,冇想到曾經也是受資助的人之一,不過想想也很合理,

這後麵還附帶有每個人的大致情況,當年那些人,如今有的還在,有的早已亡故了。

張禦喚了李青禾過來,將冊子遞給他,道:“青禾,按照這上麵的名冊,你代我去一趟,打聽一些事情。”說著,他詳細囑咐了幾句。

李青禾接了過來,躬身道:“先生,我這便去。”

轉眼又是二十餘過去,

這段時間內,張禦在找尋線索之餘,也是會時不時會把意識投入那一頁書中探查。

隨著往密林深處進入,他還看到了一些遊記上不曾記載的生靈,看來的確是將某一段紀曆返照了出來。

隻是目前為止,他並未遇到任何異神,隻有各種各樣的神異植株,似乎在這個時段,就是這等神異植株的天下。

這日他在探詢之中時,忽然心有所感,就自裡退了出來,並道:“青禾回來了?進來吧。”

李青禾自外進入,躬身一禮,道:“先生,這些天青禾遵照囑咐,將書冊之上所記錄的人家都是走訪了一遍,許多人家很激動,不但想見先生,還想把錢還給先生,不過青禾按照先生意思婉拒了,並遵照先生囑咐詢問了許多事,大多數人都不知道什麼,倒是有一家……”

他頓了頓,道:“這一家人姓吳,如今住在明州,其聲稱是見過先生養父的,並且還有一件東西留在那裡,不過他說先生若要取,那便要親自去一趟。”

張禦點點頭,道:“我知道了。”

如今的明州,就是過去位於燕喙灣的朝明城,以前曾一度被神異教徒所盤踞,他和竇昌二人突襲此間之後,這才徹底抹平了這裡,讓之恢複了過來,這大半月他來冇有探查到更多東西,不若就朝此走一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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