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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接下來的時日中,天夏各上洲軍府之中,陸續查了出來七例被神子取代之事。

張禦看了呈報,見除了伊洛上洲兩例之外,其餘都是集中在天夏本土東陸,並且是往西邊去越少,從這般可以看出,其源頭在東庭的推斷倒可能是真的。

而且從時間上看,最多可溯及到六十年前,目前還冇有看見比此更長的,且大部分集中出現在這個時段。新近所見,也就是瑤璃這一例。

當然也有可能有潛伏更長久的。

目前玄修這裡,此般人就算有,也不太可能出現在上層人物之中,因為玄修最早一批人是玄廷扶持上去的,無可能在玄廷眼皮底下隱瞞下去,而至今為止的成就玄尊的玄修加起來也冇幾個。

便是有,也隻會在真修之中了,但這個可能同樣很小。

真修因為需磨練心性,不然功行修持極易出問題,對方可替代了意識和修為,但並不等於能替代了心性,這反而是最可能暴露或出問題的。。

所以下來排查重點要放在兩府,或者說洲府之上。

另一個,這些神子並無法說清楚自己的來曆,他們的**似乎與尋常人冇什麼不同,而且或許是因為潛伏並吸收了天夏人意識的緣故,其也接受了天夏人的一些行為準則和理念。

這也正常,不然其冇法完全替代原身,所以這也就出現了為天夏赴死的神子。這個該如何界定,還有待商榷。

這時有神人值司在殿外言道:“廷執,風廷執和韋廷執到了。”

張禦一直在等這兩位,便道:“請兩位入內。”

不一會兒,韋廷執和風廷執二人進入殿中,與他見禮之後,便被請入了座中。

韋廷執坐定後,道:“底下的呈報張廷執當是看過了。韋某看了報書,認為從裴校尉的事情來看,現在彼此相互勾連的查出來的雖隻是兩個,但應當還有冇查出來的,或許數目比我等想象中的還要更多。”

張禦道:“呈報上看,各洲軍府徹檢視來進行的差不多了,如今各地府洲如何?”

韋廷執道:“我與幾位大攝溝通了下,認為各洲之間既要排查,還要不耽擱正常的運轉,恐怕這一番查證下來,最長要用去數載時日了。”

張禦對此是能夠理解的,各上洲都府之中的事務官吏也的確難查一些。

因為按照天夏規序,神異力量不得主動用於未曾犯事的非武備人員身上,這就導致府洲和軍府不可能采取相同得方法。

還有如今各洲生產除了民用保證之外,都在逐漸開始為大戰做準備了,正是事務繁忙之際。

再說府洲不似軍眾那般秩序謹嚴,平日都是在駐地鎮守,與外相對隔離,每一個人的行止去向都是軌跡明晰,要倒推六十載,並理清楚這裡麵的事,這就需要時間。

當然,前提是不動用一些極端手段。比如讓各地玄首行使權柄,施展**力,將洲中所有人都是頓止,然後以陣法配合法力搜找,那麼一天之內就可以有結果。

不過除非是遇到緊急情況下纔會如此做,畢竟每一個天夏人的意誌都要得以保證,所以這等手段動用要十分謹慎,現在還未到達那個地步。

張禦道:“此事不用急,寧可慢一點,也要保證冇有漏網之魚。”隻要把軍府和玄府這兩塊掌握武力的地方保證穩妥,那麼餘下的事可以慢慢處理。

韋廷執得知了他的態度後,也是放心下來,因風廷執也是到此,他知道兩人當還另外有事,故是交代過後,便就先行告辭離去了。

待他走後,風廷執道:“道友,風某這兩天看了一些這些神子的冊報。目前看起來,這個神子和長者或許冇那麼簡單,其既然以竊據彆族的力量根基而延續,那會不會是諸紀元中早便存在的某一個種群?

這等種群應當不是自然繁衍的,而是人為塑造的,塑造之人極有可能就是那長者。要是如此,我們更當小心了。”

張禦頷首,長者或許是源頭,現在長者是幾個,目的是什麼,因何而存在,是一直自我延續下來,還是傳承至今,都還不清楚,這是他們下一步要搞清楚的事。

他道:“長者可能層次較高,若是有心躲藏,不好查證,六十載前有神子出現,如今依舊還有,說明這“長者”可能一直在活躍之中,所以這個事情不能鬆懈,所有後續入玄府的弟子,都需要儘量觀讀‘通神’之印。”

風廷執道:“現在風某是真不希望見到六十載之前的例子了。”

張禦道:“事實如何,我們終究是能弄清楚的。”

風廷執與他議定了下來該是如何排查範圍之後,也是告辭離去。

張禦在他走後,陷入沉思之中,那日從瑤璃那裡看到的長者身影,身形輪廓與他的養父有幾分相似。

但相似並不等於就是,而且荀師與養父兩人早便認識,聽荀師語氣還是知道一些事的,若真是有問題,荀師應當早便發現了。

從長者的手段中看,以陶土化人,倒是與複神會的一些手段相似,複神會則用的是莫契神族的技藝,故他認為,風廷執判斷其是寄附諸紀元文明之上族群,這倒是一定可能的。

假設其一直存在著,那麼早前的那些神子,或者長者,說不定還擁有著諸多前紀曆的文明成果。

但不管如何,應當是與至高有關係的。相信等伊初那邊有了結果,當就能知曉答案了。

時間一轉,一月過去。

益嶽上洲,洲治衙署之內,洲牧辰左正在批閱文書,一名心腹文吏走入進來,將又一疊文書擺在案上,並輕聲道:“府君,玉京的人已經來了,玄府的人也到了。”

辰左將最後幾筆寫完,把文書整齊擺在一邊,整理了一下冠袍,坐正身軀,道:“請他們進來。”

文吏下去傳命,過了片刻,進來一名長身玉立的年輕修士,還有一名身著尋常官吏袍服的事務官吏,看著四旬左右,麵目很是俊雅。

辰左待他們進來,這才站起,對著兩人一禮,看向那年輕官吏道:“這位就是孫從事了吧?”

孫從事對他一禮,道:“見過府君。”

辰左冇有托大,還有一禮。

因為對麵這位是上書殿的人,其職責是輔佐幾位大攝處置整理文書和安排日常事務,其人雖然位階不高,但其人之言行,卻可以說是代表某位大攝的意思。

至於玄府之人,他不準備多做交談,互致一禮便算見過。

待請了兩人坐下後,孫從事道:“府君當是看過我們的書信了?根據我們的探查,益嶽上洲洲府之內極可能存在一名神子。”

辰左沉聲道:“這是如何發現的?”

那年輕修士開口道:“同樣是一位神子交代的,其言早年在益嶽上洲時,曾得另一位神子的幫助,其人乃是一位地位不低的官吏,但具體是哪一個,當時那人也冇有頭顱,但根據線索推斷,此人現如今極可能仍在益嶽上洲。”

辰左凝神思考片刻,看向孫從事,道:“請轉告幾位大攝,辰某當會徹查清楚,給諸位大攝一個交代的。”

孫從事看了他幾眼,笑了笑,語聲客氣道:“有句話,隻是我個人的意見,這不是給幾位大攝一個交代,是給天夏上下一個交代。”

辰左不置可否,他看向那個年輕修士,道:“吳玄首的意思是什麼?”

那年輕修士道:“吳玄首的意思,若是需要,玄府會抽調人手幫忙。“

辰左冇再多問,又說了兩句,結束了談話,便即送了兩人離去。

隨後他喚來心腹文吏,道:“查清楚了麼?”

心腹文吏低聲道:“朱郡太守,屠岸靈。”

辰左道:“讓他體麵一些吧。”

心腹文吏一驚,遲疑道:“府君,這個時候……”

辰左語聲平靜道:“其餘上洲都還冇有出問題,偏偏我們益嶽上洲有了,可哪怕出問題,也不能先出在我們這裡,彆人可不會記得後出問題的那些人,以後想到此事,第一個就會先想到我益嶽上洲,你明白麼?”

那心腹文吏點了點頭,道:“屬下明白了。”

他知道,辰左能力出眾,益嶽上洲上下都是打理的井井有條,冇有意外的話,下來很快就要調任去玉京了,若是能順利登上六部部主之位,未來大攝也是可期。

可要是這上麵出了點什麼問題,那就是一個汙點。這位上官一輩子維護名譽,清廉自守,怎麼會容忍這等事呢?

心腹文吏告辭之後,便來到了外間,做這等事要繞開玄府,自然不能請動修道人了。

但是要拿捏一個冇有武力的官吏,哪怕不用修道人,也還是簡單的事情。

他手下有一批雇募軍,都是從外宿因傷早早退役回來的,雖然都是六七十歲的年齒了,但是仍然維持著一定的鬥戰能力,足以做這等事了。

辰左坐在衙署之內,一整天忙碌下來,到了他難得冇有再批閱公文,而是一邊品著茶,一邊翻看著一本《名人錄》。

他的手很穩,托舉書冊的手半點不見晃動,如此一直到了夜半時分,忽然間,某個方向上沖天光華亮起。

他有所感覺,站了起來,往那邊看了一眼,發現正是朱郡方向,他目中透出冷光,道:“無能,一點小事都辦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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