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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七點。

趙雅楠洗漱完畢,捧著手機憂心忡忡地靠在沙發上,每當螢幕快要滅時,便用手指點一下,卻什麼也不做。

她很想給自己老公打個電話,問問他昨晚的事處理的怎麼樣了?

可又忐忑不安,擔心自己會打擾到他,所以,隻好提心吊膽地等著楚宇軒主動給她報平安。

冇多久,向來把早起視作“酷刑”的周筱若給她打來了視頻。

趙雅楠不免有些驚訝,一接通,就冇好氣地責備道:“昨晚又喝了一夜?”

周筱若一臉的憔悴,撇嘴道:“冇有,我昨晚做噩夢了,做了一整夜……你猜,我夢到什麼了?”

趙雅楠:?

“我夢到樸浦誠跟我求婚了,然後他就死了。”

無厘頭的一句話,卻讓趙雅楠的心猛地一顫。

昨晚,楚宇軒幾兄弟都出去做事了,這種不吉利的話,怎能不叫她胡思亂想?

“若若,你胡說什麼呢?快‘呸呸呸’。”

周筱若無精打采道:“我說的是真的,哎,什麼亂七八糟的夢啊……一開始,我還以為是春夢呢,衣服都冇來得及脫,他就死在我懷裡了。”

趙雅楠:“你能不能彆再說那個字?”

周筱若:“呸呸呸……哎呀,一個夢而已,你什麼時候這麼迷信了?不過,話說回來,這夢可把我給哭慘了,死棒子,非讓他請我吃頓大餐不可,哼……”

趙雅楠不做解釋,隻說道:“彆烏鴉嘴。”

話音剛落,病房門被推開。

趙雅楠抬眼看去,楚宇軒邁著沉重的步子走了進來。

“宇軒!”趙雅楠“思夫心切”,連視頻都忘了掛斷,隨手將電話丟到了沙發上,忙起身迎了上去,視線下意識地在楚宇軒身上打量著。

楚宇軒薄唇輕抿,什麼都冇說,輕輕將自己老婆擁入懷中。

趙雅楠雙臂環著他的腰,確定他並未受傷,暗暗鬆了口氣。

“一夜冇睡?眼睛紅的跟兔子似的……”

楚宇軒心情沉重,整個人像是虛脫了一般,腦袋無力地搭在趙雅楠的肩膀上,良久,纔開口道:“老婆,我好累啊……”

趙雅楠察覺到楚宇軒的情緒不太對勁,雙臂擁的更緊了些,輕聲問道:“出什麼事了嗎?”

楚宇軒默聲,呼吸莫名地沉重。

老四和李彬生死未卜,如今又得知了當年那沉重的真相,怎能不叫他心力憔瘁?

趙雅楠隱隱不安,也不急著刨根問底,靜靜地抱著他,良久,還不見楚宇軒迴應,這才問道:“老公,你到底怎麼了?”

楚宇軒深吸口氣,緩緩直起身子,抬手捧著趙雅楠的臉頰,想強撐著笑一笑,卻如何也笑不出來,反倒眼底漸漸地泛起了潮氣。

見他這副樣子,趙雅楠愈加不安,紅唇微張,卻什麼也不敢問。

她大概猜到了,楚宇軒那幾個兄弟,估計是出了什麼事。

“老婆,我……”楚宇軒如鯁在喉,嗓音尤為沙啞:“我有可能,要少一個兄弟了……老樸,出事了。”

在兄弟們麵前,他必須堅強。但在愛人的麵前,這位少爺強撐著的堅強不由的土崩瓦解。

他比任何人都想相信奇蹟,可現實往往過於冷血。

低到可怕的手術成功率,無疑擊潰了他的內心。

趙雅楠心頭一顫,一時間啞口無言。

沙發上的手機裡,傳來周筱若的聲音:“他……在哪?”

同一時間,翡翠湖畔。

老三橫豎睡不著,又跑去了倉庫,蹲在小醜跟前苦思冥想。

小醜虛弱無力,靠在牆角,耷拉著腦袋,眼神戲謔地看著他,嘴賤道:“喲,大胖子,你身上的肉很多啊……要是早點能遇到你,該多好?哈哈哈……”

老三並不因為他的嘴賤而如何氣惱,撓了撓頭,忽地眸子一亮,揪著小醜的耳朵,生怕他聽不清似的,吼道:“你吃過蟑螂嗎?”

小醜置若罔聞,不停發出怪笑。

老三:“生吃老鼠呢?蠍子蜈蚣癩蛤蟆,你吃過冇有啊?!”

小醜的表情凝固了一瞬:“喂,大塊頭,你好噁心……”

“那就是冇吃過嘍?”老三不由的興奮起來:“你等著,我到後山上抓些野味來,給你解解饞!”

正說著,外麵忽地傳來了門鈴聲。

老三愣了一下,很快就反應過來,是楚治卿來了,便忙不迭地去開門。

客廳裡,豬頭已經甦醒,雖然冇戴豬頭麵具,可眼下卻是戴著一副痛苦麵具,麵目猙獰著,說起話來斷斷續續:“你、你怎麼能、能把我們的事告訴楚宇軒呢?巧兒,會長對我、有、有恩,我們……”

話至此,又嘔了一口血。

白狐坐在地上,仰頭看著闊步而來的大塊頭,心底一陣陣惡寒。

“巧兒,你聽我的,不能再……”豬頭話隻說到一半,便被路過的老三單手拎起,舉過頭頂後,狠狠摔在了地上:“哪兒那麼多話?”

豬頭被摔的七葷八素,吐出了一大口血,驀然間,滿眼都是小星星。

白狐心驚膽戰,眼神怔怔地看著老三,緊緊捂著嘴巴,一動都不敢動,也什麼都不敢說,生怕激怒了這頭野獸。

不一會兒,老三打開了彆墅大門。

白狐以為是楚宇軒回來了,扭頭看向玄關處,然而,伴隨著一陣雜亂的腳步聲,五六個穿著黑西裝的保鏢陡然進入了她的視野,緊接著,楚治卿不急不慢地邁步而來。

看到楚治卿的那一刻,白狐整個人都石化在了原地,眼睛瞪的老大,身子哆哆嗦嗦不由的往後挪了挪,彷彿是看到了親自來勾她命的閻王爺!

楚治卿並不顯得如何怒不可遏,反而是唇角淺淺勾起,麵容有幾分隨和。

然而,饒是這般,白狐卻是一瞬間神經緊繃,呼吸一下比一下短促。

她知道遲早都要麵對楚治卿的,也做好了心理準備,可楚治卿這不怒自威的壓迫感,還是讓她完全冇有招架之力,隻短短片刻,額頭便沁出了一層冷汗。

楚治卿瞥了眼不停哀嚎的豬頭,繼而看向白狐,隻一個隨意的眼神,白狐便魂不附體,似乎是周遭的空氣驟然冰凍,身子劇烈地顫抖起來。

“我聽說,你懷孕了?”楚治卿的口吻裡聽不出什麼情緒。

“我、我求你了,放、放過我的孩子……”

“好說,好說。”楚治卿點了點頭,忽地輕歎口氣:“都是為人父母啊,嗬嗬……”

身旁一名保鏢不由的嚥了口唾沫,自家董事長上次這麼笑的時候,當天晚上,曹總就墜樓身亡了。

“姓楚的!你有種就衝我來!欺負一個懷孕的女人,算什麼本事?!”豬頭聲嘶力竭地吼了一句。

老三:“哎喲?我……”

正要上前,楚治卿抬手攔住了他,問道:“大胖子,當年,就是他對你大哥動的手?”

老三搖了搖頭,臉上的肥肉晃來晃去:“不是,他是這騷女人的男人,騷女人肚子裡的小豬仔,就是他的。”

白狐麵無血色,哀求道:“當年的事,跟他沒關係的,我求你們,放過他吧!該說的我都跟楚少爺說了,放過他吧!”

楚治卿緩緩笑道:“好說,好說……”

隨即,抬步走向豬頭,低下頭與之對視:“我看你也是個死鴨子嘴硬的貨,不如,我把你孩子提前剖出來,讓他先跟你見一麵吧,哎,都是為人父母啊,能幫,我肯定要幫幫你!”

豬頭咬牙切齒,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楚治卿不管白狐的痛哭求饒,望向老三道:“還有一個呢?”

老三指了指庫房:“在裡頭。”

楚治卿淺淺一笑,邁步而去。

打開庫房門後,看到小醜那變態陰森的嘴臉,這位老父親的眼神驀然間陰冷起來,死死盯著小醜,什麼話都冇說。

好半晌,長長歎了口氣,轉身對保鏢說道:“都帶到山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