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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顏有些意外,完全冇有想到江俊傑當初為了她默默的在背後做了這麼多,她甚至記得自己當時知道他的身份的時候那種惡劣的態度。

“也許這真的跟你救了他的性命有關係吧,俊傑那孩子病好了之後一直都說自己又從你身上奪走了一樣東西,虧欠你的越來越多,說如果他是十七歲之前的性命是他的父母給的,那麼在十七歲之前的生活就全都是在她身上掠奪過來得,而且在十七歲之後甚至還是你給予了新的生命,他所擁有的一切全都是因為你的關係,即使你從不曾當他是弟弟,他也始終隻認你這個姐姐。

俊傑是這一輩子最大的欣慰,我很高興他能在這個的一個生活條件下還能保有這樣的感恩的心,很慶幸當初決定不讓他的母親在他的身邊教育這樣的做法是正確的。”

說道這個的時候,錄音筆裡江賀山的聲音聽著有種難得的輕鬆和愉快。

童顏的臉上也因為他的話而微微帶著笑意,雖然臉上剛剛流得眼淚痕跡還依舊掛在臉頰並冇有徹底的乾透,甚至還濕潤晶瑩。

“好像話題說得有些偏了,剛剛說到遺囑的分配,因為可以預算到你的一些行為,所以我想了很久,最終放棄了將遺產直接留給你的打算,轉而選擇留給你和厲成洲的孩子,我不清楚我還有冇有機會等著看到孩子出世,如果有機會,不管是男孩還是女孩,我想一定是一個漂亮的孩子,到那個時候,如果我還在的話,我一定要將過去無法給你的疼愛全都留給這個孩子,當然,不管你到時候是否願意讓我抱抱那個孩子,即使是偷偷的,我也一定要這樣。不過或許我再也冇有機會吧,誰能知道我還能活多久,這短短的半年時間,我才真切的感覺的自己真的老了,體力賀精力完全不能跟以前相比了。”

童顏咬著唇,原本好不容易已經平複下來的情緒再次有些崩潰,眼淚比剛剛任何時候掉得還要凶,還要猛。

淚眼朦朧的看著自己那大大的肚子,眼淚不停的掉著,手緊緊的貼著自己的肚皮,整個人有些泣不成聲的迴應錄音筆裡江賀山的話,說道,“我會讓你抱的,你可以對他好,不用偷偷的……我還會讓他叫你太姥爺,你回來好不好……”她現在好後悔,後悔在他去世之前冇有好好的叫他一聲爺爺,以後即使是想,也再也冇有機會了……

錄音筆裡的江賀山當然是無法給她迴應的,繼續說道,“不管是不是又機會,童顏,給我一個補償你的機會吧,雖然傷害已經照成,但是讓我為你做一點事情吧,雖然不能改變什麼,但是就算是理解一下一個已經不在人世的老人的心情吧,不要再拒絕好嗎,我什麼都做不了了,隻能用這樣的方式來作為補償,我知道你跟厲成洲都不稀罕這些,也有能力能讓孩子過得更好,但就算是了了一個已經死去老人的心願吧,彆拒絕,他隻是在懺悔,用最笨拙的方式,來懺悔他身前的時候放下的那已經無法挽回的錯誤,當然讓他死也死得心安,好嗎?”

童顏說不出話,哭得比剛剛更要來得凶猛,想開口,所有的話似乎全都梗在了喉嚨,什麼都說不出來,隻能不停的點頭,不停的點頭。

錄音筆還在繼續放著,又是很長的一段空白,可能當時在錄音的時候江賀山的情緒也有些激動的失控吧,再重新開口的時候,聲音也微微的有些顫抖。

“童顏,最後我想對你說的是,還是對不起,其實這段錄音我最想跟你說的就是這三個字……”

童顏哭泣著,整個人雙手緊緊的捂著自己的唇,眼淚不停的落著,就如那斷了線的珍珠,完全都不受她得控製,流滿了她得臉,甚至還有她那捂著嘴的兩隻手。

也許是錄音就要到最後的關係,江賀山的情緒也一直都有些激動,講一句話,也忍不住要停頓好一會兒,才能繼續往下說。

“我後悔,我真的後悔自己當初的專橫和迂腐,害了所有的人,要說錯,全都是我一個人的錯,而我卻始終冇有對那些該說的人說過對不起,或許是一個很不合理的請求,但是童顏,如果可以,能請你幫我對所有人說一聲抱歉嗎,你外婆,你母親,包括你的父親我的兒子,替我跟他們說一句對不起,雖然遲了,但是這畢竟是我欠他們的。”

童顏幾乎是哭得冇有一點力氣,隻能不住的點頭,除了點頭還是點頭,不管當初有多麼的恨這個人,現在的她真的無法拒絕一個已經不在人世的老人這樣的請求。

童顏不知道錄音的最後是怎麼樣結束的,隻知道自己哭得有些喘不上力氣來,如果兩三個月前有人告訴她她會為這個老人這樣痛哭流涕,她一定不會相信,可是現在的她根本就完全控製不了自己的情緒。

心中那種說不出來的疼痛,那種悲哀的情緒,全都是來於內心最真實的情感。

也許真的是所謂的血緣關係吧,不管之前是有多憎恨,真的到了這個時候,再多的恨意全都不知道消散到哪裡去,即使是多想怨恨,卻怎麼樣也憎恨不起來,畢竟是至親的人呐,都是有血有肉,怎麼會真的冇有感情。

厲成洲一直站在外麵等著,就怕童顏會情緒失控而叫他,等了許久,卻也不曾聽到裡麵有童顏叫她的聲音,當心會出什麼事情,並冇有等她開口,便直接開門進去,進去的時候才發現童顏捂著自己的嘴早已經哭倒在床上,眼淚甚至江那身下的被單給打濕了一大片。

顧不上多想其他,趕忙上前將她扶起來讓她靠在自己的身上,一旁放著的錄音筆早已經停止了運作。

他不清楚江賀山最後留給她的話都說了些什麼,但是看著童顏這樣,他能說的安慰隻有一句,“冇事了,冇事了……”手不停的安撫的拍著她得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