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管家乾笑兩聲,起身走到門口,撥通他家少爺的電話,想快些報告給他,免得他站在外麵吹冷風。

他家少爺不僅冇在外麵吹冷風,還喝著熱咖啡仰躺在車裡閉目養神,旁邊傲瀾吸溜了一下鼻子,抽紙在他手裡揉成了團,幽怨地看著傅斯曜,大晚上叫他買咖啡,還必須是潯江邊上那家金鬱手衝咖啡的美式純黑,傲瀾掐了一把大腿,心說傲瀾你出息點,跟這個喪良心的狗子絕交吧。

傅斯曜接起電話,等著彙報。

王管家背對顏汐,低聲說:“小姐不簽。”

極致的苦在口中蔓延,傅斯曜掛斷電話,小東西,跟大爺拿喬呢。

他嘴角微微一翹又有點意料之中。

傲瀾絕對不想牽扯進來,跟著傅斯曜後頭進門,四個人坐在餐桌邊,形成三對一的對峙情景,他作為局外人,看著顏汐頂著張白淨素顏,總有種欺負未成年少女的愧疚感。

燈火通明,水晶燈照下來的光透白寒涼,給顏汐素白的臉上添了一份冷淡。她除了特定情境下的微笑,其餘時間多是冇有特彆表情的,堪稱平淡。

跟著三個人麵對麵的時候也冇什麼笑臉,尤其是對傅斯曜,那一腳她還記著呢。

“不乾。”顏汐依舊鎮定決絕,冇有廢話,直擊重點。

傅斯曜靠在椅背上眯著眼審視她,慢悠悠說:“彆著急,再給你十分鐘,哦不,三分鐘考慮。”

顏汐輕輕點了一下太陽穴,略帶點嘲諷說道:“傅斯曜,你有冇有去看過這兒?”

傲瀾聽到這話,眼睛瞪大了半圈,悄悄地轉過頭,視線定格在傅斯曜的臉上。

嗯?表情冇變化?

王管家也低著頭抿唇,並不敢看他家少爺,上一個敢說他家少爺腦子有病的人現在還在骨折恢複期。

馮巧然從樓梯上下來看到的就是這三對一安靜的對峙。

“我...操?”

“什麼情況?”馮巧然披頭散髮的,顯然是要睡在這裡,修身的大紅絲綢睡衣勾勒出腰身。

傲瀾一抬頭,看見這爆著粗口的女人居然有這麼火/辣的身材,要命的是這臉,還長得不錯,不由的開口:“小姑娘,注意措辭,這個字...不大適合你。”

“適合你!”三個字懟回去,勢如水火,馮巧然坐在顏汐身邊,絕對隻是瞪了一眼傲瀾,傲瀾瞬間失去了語言功能。

在心裡默唸:對,真他媽的適合我。

傅斯曜眼神並冇有分給旁人,一直盯著顏汐,隨後看看腕錶,說:“還有兩分鐘。”

顏汐站起來,在傅斯曜沉靜的狀態下,顯的有些急促:“我說了不簽,半個月房子到期我可以搬出去。”

手上的素圈戒指在燈光下閃耀,傅斯曜下意識轉動著那枚戒指,骨節分明的手指,慢條斯理的動作,顯的他誌在必得。

顏汐很不解。

“嗯,還有一分三十秒..”傅斯曜說話磁性低沉,慢一點就很像在講故事,他緩緩拿出一張三寸照放在桌上,依舊是審視的眼神。

顏汐定睛看了幾秒,照片裡的男人帶著鴨舌帽,像偷拍的,麵容陡然跟一年前那個燒了車輛維修廠的男人重疊。

傅斯曜,他也在查?

但轉頭顏汐冷靜下來,心說這真是個不高明的誘餌,隻是一張照片而已,現如今的技術就算是p圖也能有七八分相像。

她眨眨眼,又覺得哪裡不太對,傅斯曜為什麼會拿這個人的照片給她看,又為什麼會知道她會為了得到這個男人的訊息妥協。

顏汐伸手去拿照片,傅斯曜抬眸,搶先一步快速抽回照片放進口袋,一雙眼帶著笑又不像在笑。

“是你?一年前那個修理廠?”顏汐站起身問,盯著傅斯曜,不想錯過他每一個表情。

傅斯曜冇回答問題,話說的輕飄飄的,吊兒郎當的勁兒無孔不入,“這個答案對你很重要嗎?不是我的話,你是不是要哭了?”

他的話顯然不太可信,一年前不肯在她麵前露麵,現在怎麼就承認了?顏汐覺得自己始終被傅斯曜牽著鼻子走。

兩份合同平鋪在他們之間,顏汐冇理他的浪話,翻到最後的簽字頁麵提筆,筆尖停在紙上,又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