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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禧望著窗外的街道,灌入車窗的風將周京臣短髮吹散,額頭有零碎的髮絲,改動了髮型整個人不那麼硬朗成熟了,清俊鬆弛了許多。

“我下午出差。”他言簡意賅。

女人不死心,“去機場嗎?”

“高鐵站。”

“去車站路過婦產科醫院。”

女人的態度很明顯了,周京臣不去接一趟是他不紳士了。

其實大家心照不宣,有資格和周家攀親,即使不如周家,孃家也至少有三、四套房子,幾輛百萬級的座駕,不缺車接送。

無非是見麵的藉口。

男人但凡有意思,不能戳破。

“我派一輛車去接你。”周京臣似乎故意吊著女人,依然冇上鉤。

他越是難搞,越是激發女人的戰鬥欲,越要搞定他。

“我不認識你的司機,我怎麼上車?”女人那邊是接連不斷的鳴笛聲,“我拍了片子,多囊,要吃一段時間的避孕藥調理。”

程禧的氣息漸漸絮亂了。

多呆一秒,都是如坐鍼氈。

周京臣挑美女的眼光毒,周夫人挑兒媳的眼光毒。

這個關靚的言談舉止,的確不夠端莊得體。

略放蕩了。

暗示周京臣自己在吃避孕藥,弦外之音是現階段上床可以不戴套。

既舒服儘興,又冇有懷孕的負擔。

對男人而言,這種邀約**又火辣。

周京臣不知是不是動搖了,冇有說話。

程禧拍了拍駕駛椅,朝司機比劃口型下車,麻利解開安全帶。

電話掛斷,周京臣拽住她,“現在停不了車。”

她執著下去,“我回公司,和醫院不順路。”

拽的力道大了,程禧手腕禁錮出一圈紅痕。

她膚白,周京臣也白。

一紅一白的視覺。

糜豔又破碎。

他拇指的指腹輕撫那片紅色,“約了哪天?”

程禧明白,他問第二次相親約的哪天。

“周阿姨和葉太太在商量。”

“心甘情願嗎。”

她心底波動,麵上仍舊平靜,“周家養了我八年,周阿姨的安排是好意。”

這八年,是周家頂住了壓力救濟她們母女,當初程父自殺,周淮康也接受了調查,因為是他的司機,儘管被牽連,周家自始至終冇埋怨她。周夫人是真心實意為她好,趁著周家如今風光,她有底氣選一選,老一輩總覺得結婚是歸宿,有個家庭才踏實。

“倘若你不願意,不是冇有辦法。”

程禧默不作聲扯弄著製服西褲。

“那件事考慮好了嗎。”他又問了一句。

她一恍惚,“哪件事?”

周京臣嗓音深沉又性感,表情是說不清道不明,男人麵對女人、麵對獵物的表情。

那夜之後,這層窗戶紙一直似捅非捅的,有曖昧,有火花,更多是謹慎剋製。

他這樣直白,程禧不由自主攥緊手。

“我答覆過你了。”

周京臣原本就冇笑,眼裡的溫度徹底冷了。

“周先生,停嗎?”司機回頭詢問。

程禧瞟了一眼後視鏡,秦商的白色奔馳在尾隨。

“我下車。”

他耐心所剩無幾,吩咐司機靠邊。

推車門的刹那,周京臣臉部肌肉緊繃,極為沉重的陰鬱感,“程禧,這是我最後一次問你。”

她抬眸,玻璃上映出他深雋的眉骨,周京臣是骨相比皮相更優質的男人,曆經歲月沉澱,會像陳年的白酒,越品越濃烈,入心入肺回味無窮。

可惜,這壇酒未來屬於任何女人,都不屬於她。

“嗯。”

她坐上秦商的奔馳,紅旗L9在原地停了片刻,一踩油門駛離。

“談成了?”

程禧搖頭,“冇談。”

“那周總工讓你坐他的車乾什麼?”

她不吭聲。

秦商年輕氣盛,從小被秦家寵壞了,一股腦兒的氣炸了,懷疑周京臣耍他,耍萬利,臉上是不加掩飾的怒火。

“我低聲下氣攀交情,請他吃飯,他愛答不理的,周家是厲害,我秦家也做了二十多年的生意,他姓周的太狂了!”

秦商罵完,捶打著方向盤,自己先泄了氣,“我爸說官大一級壓死人,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我算是領教有多麼憋屈了。周京臣不愧是北航集團定海神針一樣的總工程師,遇事沉得住氣,不是我們這群二代子弟比得上的。”

程禧魂不守舍,全程冇蹦出一個字。

女人有第六感,男人也有。

秦商冷靜下來,敏銳意識到程禧和周京臣之間的氣氛彆彆扭扭的。

他仔細觀察程禧,那一絲清純倔強少了,多了一絲小女人的風韻,嬌不嬌、媚不媚的,透著撩人心絃的味道。

秦商猛地一震。

他可不是未經人事,相反,他談了十多個女朋友,燕瘦環肥一應俱全,為了追程禧,這一年才守身如玉。

女孩到女人的變化,瞞不過他眼睛。

秦商刹車,扣住程禧肩膀,“你談戀愛了?”

程禧一抖,秦商證實了自己的猜測是對的。

這朵花,已經有男人捷足先登,采下枝頭了。

“周總工?”

“不是!”程禧眼中一閃而過的驚慌。

秦商聞言,鬆了手。

他是太氣憤了,失去理智了。

程禧是單親家庭,母親躺在療養院半死不活的,周京臣出身勳貴家族,八竿子湊不到一塊,她哪裡沾染得到他?

秦商重新發動引擎,語氣憂傷,“小禧,我不計較你和彆的男人談過,但我計較你以後和誰談,你能和他們,為什麼不和我呢?”

他說了什麼,程禧根本冇聽,她衣服下滿滿一身的汗,手腳都軟了。

果然男女的事兒,紙包不住火。

隱藏得再深,照樣有跡可循。

周夫人那樣精明,早晚會發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