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海市。

中午,曲貴餓在廚房裡給老沈做飯時,一直哼唱著戲劇的小調,稍有停歇的時候,嘴角也會微微上揚,淡出一抹笑意。

不難看出,曲貴餓的心情很愉悅,心裡應該是藏了什麼喜事。

不久之後做好飯,端著麪食往出走時,曲貴餓看向坐在沙發上的沈佑平,笑語道:“老沈,過來吃飯,把報紙放下,我們談件事情。”

“嗯?曲貴餓同誌,看起來心情很不錯嘛,怎麼,單位裡受到表彰了?”

沈佑平放下報紙,同樣微笑著說了句後,緩緩站起身子,往著餐桌那裡走去。

“你猜我們單位的誰回來了?”

冇等沈佑明坐下,曲貴餓就急著說道,順手把筷子放在陶瓷碗上。

“誰呀?”

“是倪爾琴回來了,就是老趙的愛人,人家在米國那邊不辱使命,還發表了很具影響力的文章,現在可是帶著榮譽獎章的。”

曲貴餓聲音洪亮地講起,此刻誇獎同事時,就好像是在讚揚自己一樣。

“能從米國回來,依舊本著一份初心,這樣的同誌,本該就值得稱讚的,獲得榮譽也是應該。”

沈佑平點點頭說道,但語氣頗為官方。

“老沈,你這個人三句不離工作,太無趣。上午我跟爾琴聊天時,說起她家女兒和咱們家自強了,年輕人年齡合適,屬相也搭,所以我們兩個一合計呀,就打算給兩人做做媒人的工作。”

說著,曲貴餓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線,顯然是對倪爾琴他們家非常滿意的。

沈佑平稍有停頓後,搖搖頭說道:

“年齡是到了該考慮這件事的時候了,不過沈自強太不爭氣,思想不端正,怕是把人家的女娃也影響了。”

“有你這麼說兒子的嗎?沈佑平,這眼下幸好就我們兩人,倪爾琴要是在這裡,你也這麼說嗎?”

曲貴餓一下蹙起眉頭,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直直地瞪著沈佑平。

她很少用這種語氣跟愛人說話了,以前因為沈佑平的工作忙,是非常體諒他的,也會順著他的意思來說事,但眼下,真是將曲貴餓的不滿情緒給激起來了。

母親對於兒子,大多數都是偏向的。

“反正不能在外人麵前說兒子的不好,還什麼思想有問題,真是張嘴就來。我看很有可能兒子是為了追求自己的理想,而付之行動,你現在的批判太片麵了,具有針對性。”

曲貴餓又氣鼓鼓地說道,也冇心情吃飯了,大步走到沙發上,用力地坐了下去。

“嗬嗬...”

沈佑平乾巴巴地笑了一聲,曲貴餓不高興,開始發脾氣後,他也就不說了,這是他們老兩口相處的方式。

過了片刻後,沈佑平說了一聲:“快過來吃飯吧,麵都坨了,不能浪費糧食。”

曲貴餓也不吭氣,撇過頭不去看他,依舊坐在沙發上,呼吸很重,心裡還在嘔氣。

就在這時,電話鈴聲響了起來,曲貴餓嘴裡嘟囔著說了幾句後,走到電話旁接起電話。

但隻是一瞬間,曲貴餓就喜笑顏開地笑出了聲,說話的語氣立即變得愉悅。

“孩子目前在京都呢,在他小叔的外貿公司,與米國人打交道呢,還會一口流利的米國話。”

“對對對,我也是這個想法,讓孩子們多接觸接觸,京都也不算遠。”

“好,你把丫頭的電話給我,我讓我們家自強聯絡她。”

.....

掛斷電話後,曲貴餓走來餐桌這裡,繼續吃起了飯,剛剛被沈佑平惹惱的不悅情緒被那通電話一掃而空。

是倪爾琴打來的,留了人家閨女的聯絡方式,等到了晚上,沈自強不忙的時候,曲貴餓打算把這件事告訴給兒子。

雖然當時沈自強辭去工作,去京都時,曲貴餓也不讚同他的做法,但在剛剛與倪爾琴的通話中,竟是誇讚兒子的話了,母親大多也都是這樣,怎麼能在外人麵前說自家兒子不好。

沈佑平也輕搖了下頭,也冇再說些什麼了,不想因為這事再吵了。

......

與此同時,在京都,花朵服飾辦事處的樓上。

周於峰坐在乾進來身邊,教著他寫信,而這一封信,晚上是要放在沈佑明的辦公桌上的。

“沈老闆,我覺得還是不能合作,這筆錢一分冇花地還給你,我還是老老實實地做我原來的工作,但你放心,我們的事我不會跟我們廠子說的...”

周於峰學著乾進來的說話方式,在教他寫這封信,一些關鍵的點要表達出來,但語氣要像一位文化不高的老農,過於華麗的文字並不合適。

“嘿嘿,於峰,還是你想得細,有了這份信,就能更好說明,沈佑明是‘知道’我們還了錢的。”

寫完之後,乾進來放下筆,嬉笑著說道。

周於峰輕點了下頭,嘴角微微上揚了下,算是迴應了乾叔,又仔細地檢查了一遍文字後,抬頭看向劉乃強。

“乃強,放這封信的時候,彆跟那些外彙券放在一起,而且信封是要揉一揉的,比如這樣,然後皺巴巴地放在辦公桌的一角,但要顯眼!”

周於峰用力揉搓了下紙張,看著劉乃強認真囑咐道。

“好,我記住了。”

劉乃強重重點了下頭,表情頗為嚴肅。

“嗯,現在冇其他什麼事了,就在辦公室裡待著吧,等天黑再出門。”

周於峰說著,起身坐在窗戶邊,望向了對麵的樓底,隱藏在窗簾布的後麵。

漸漸的,男人的目光變得銳利,就像一隻獵豹躲在陰暗的地方,等待著獵物的出現,慢慢的天也黑了...

街道巷子邊的商販開始收攤往回走,有的還會靠著路燈,再賣上一小會東西,在旁人路過自己攤位時,立馬會大聲地吆喝起來。

快到晚上八點的時候,路上也就冇什麼人了,偶爾會有小年輕們來來往往的經過,然後在不經意之間,挽起對方的手,所有的一切,跟以往並冇有什麼不同。

突然,停靠在路邊的一輛奔馳車子亮起了燈光,伴隨著轟隆的引擎聲,隨後調轉車頭,停靠在了雲喜樓正門口處的街道邊。

看到這一幕,周於峰一下站直了身子,死死地盯著那個方向!

片刻後,沈佑明出門了,他出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