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淮遠和封勵宴都換了潛水服,跟著一隊同樣換了潛水衣的警員弓著腰,飛快的靠近岸邊。

越過礁石,下了水。

海麵無垠漆黑,綿延到遠處,黑夜幕相連。

遙遠夜色下,有幾點燈光像星子一樣閃爍著,在海浪中時隱時現,那是幾艘漁船和雜貨船。

而胡勇他們就隱在那幾艘船中,溫暖暖也在那裡,封勵宴沉在水中,遙望著漁船貨船的方向,水光將眼底的猩紅焦灼映的仿若燃了一團火。

距離王珊他們要求的送贖金時間還有一小時十三分鐘,而從這裡到取贖金的那座橋步行要近二十分鐘。

他們取贖金,定然要提起過去觀察準備。

所以,船應該再過一會兒就要開過來,靠岸。

耳邊響起張隊叮囑他們注意隱蔽和安全的提醒聲,封勵宴收回目光,也收斂了俊顏上的幾分恍惚。

他動了下位置,腳下卻踩空,略踉蹌了下,正要抬手去扶身旁礁石,反倒是有人從側麵抓住他的肩頭,穩了下他。

封勵宴回頭,見是雲淮遠不覺略詫,他開口。

“多謝,大哥。”

“嗬,你可彆叫我大哥,這事兒過了,你以為你還有機會靠近我家彎彎?還是封少那麼自大,以為彎彎還會要你?還有也彆謝我,我隻是不想你這樣的人,受了傷,回頭再纏上我家小妹。”

雲淮遠本想言辭更犀利一些的,可看著對方在夜色下都難掩蒼白的麵容,到底口下留情了。

但饒是如此,封勵宴的麵色也更蒼白了兩分,平時孤冷清絕的麵龐上竟有幾分受傷感。

雲淮遠薄唇微抿,鬆開他,率先潛進了水中。

封勵宴浮在水麵上,抬手抹了一把臉,冰冷的水珠沿著瘦削俊美的麵龐滑動,他閉了閉眼。

眼前閃過的,卻是那日溫暖暖被母親黃茹月挾持的情景。

實在是這樣的夜,這樣的環境,太過似曾相識。

當時那種讓人心驚心懼的感覺,和現在如出一轍,明明當時他心裡就暗暗發誓,一定好好保護她,守護好她,再也不讓她受傷受痛,但是卻不想……

而距離當夜也就過去了剛剛一個月而已,他冇有做到,又讓她因為他的過失,遭受了同樣的事情!

“該死!”

封勵宴重重砸了下水麵,神情是懊悔痛苦的。

現在回想這一個月以來,竟像滄海桑田一般,想起來都是漫長的。

黃茹月是他的親生母親,母親對他心愛的人做出了那麼多傷害的事情,而他也將母親親手送進了監獄。

理智上,他很清楚,是封家是他虧欠了溫暖暖太多,但是他也隻是凡夫俗子而已,那麼多沉重的事壓在他們中間,感情又怎能不受影響?

那些壓抑的情緒,他冇辦法向她宣泄,壓抑感和愧疚感如影隨形,也像摻在愛情裡的毒,讓他有時不知道該怎麼麵對她。

還有那個失去的孩子……

這些都導致他們之間出現了說不清道不明的隔閡,後來隻能在推動下選擇暫時分開。

可是明明他們都在努力的調整自己,上次他去南城,一切也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怎麼一夕間,卻又變成了這般?

封勵宴深吸了一口氣,感覺胸腔裡都是澀苦鹹腥,牽動著每一根神經。

他隻知道,自己現在無比的後悔。

他隻知道,他不能失去她!

是他一直都不曾做好,若是他能早些調節好自己的情緒,能做的好一點,事情便不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雲淮遠說,雲家不會再給他接近溫暖暖的機會,溫暖暖也不會再要他。

可是,他卻是無論如何,都不能放手的。

他知道錯了,隻要她能回到他的身邊,這一次他一定消除掉一切隱患,用生命去嗬護她愛她。

她若是不肯回到他的身邊也沒關係,隻要她平安,他也願意守護等待……

封勵宴眼底漸漸清明堅定,他抬手,正要將護目鏡拉下來,卻在這時突然傳來一聲驚呼。

“糟糕!快看那邊,出事了!”

封勵宴隻覺心口一跳,他猛的扭頭看過去,便見遠處漆黑的天邊,突然燒起了一團火,那火光映亮了一片海麵,卻也直直燒進男人的眼瞳。

雖然還不知道突然起火的是不是溫暖暖所在的那艘船,可封勵宴已然有了不好的預感,隻覺一隻無形的大手揪捏住心臟,讓人一瞬間渾身僵住。

接著,男人猛然紮進水中,發瘋一樣朝著火光的方向遊去。

時間回到十分鐘前。

船上,王珊和胡勇商議好去拿贖金的細節,王珊便去換衣服裝扮。

胡勇走向溫暖暖,手中拿了一杯加料的水。

他扯掉膠帶,捏著溫暖暖的下巴,就要給她灌進去。

溫暖暖哀求的看著他,有氣無力的開口。

“你就算不迷昏我,我也冇力氣做什麼的,你讓我清醒著,說不定真出事兒了,還不用揹著我這個人質逃命,反正你們綁著我,我也耍不了什麼花招……”

胡勇聞言卻一言不發,捏著溫暖暖的下巴用力,迫使她不得不張開了嘴。

水被灌進口中,溫暖暖還不甘心,被胡勇捏著鼻子,冇辦法隻能吞嚥了下去。

不過,因為她的掙紮不配合,那水也撒出來一些,順著她的脖頸往下滑,洇濕了一小片胸前衣料。

胡勇的視線順著落過去,突然低頭靠近溫暖暖。

那藥入喉,溫暖暖便感覺到了藥力,頭腦昏沉沉的,眼前有些模糊起來,感受到陌生的厭憎氣息,還有越靠越近的人,溫暖暖狠狠咬了下唇,掙紮喝止。

“你想乾什麼?滾開!來人,來人啊……唔!”

胡勇抬手,捂著了溫暖暖的嘴巴,堵住她的尖叫。

然而,卻還是被王珊聽到了動靜。

王珊衝進來,看到這幅畫麵,氣的渾身發抖,整個人都發瘋了一樣。

她紅著眼衝了過來,用力拽開胡勇,猙獰嫉恨的瞪著溫暖暖。

“你這個賤人,狐媚子!你怎麼什麼都要跟我搶,你怎麼勾引的勇哥?溫暖暖,你真不要臉!”

王珊怒吼著,接著不解氣的抬腳踹向溫暖暖。

胡勇拉了下,卻也冇阻住,溫暖暖被踹的連人帶椅子倒在地上,發出一聲重響。

她隻覺腦袋撞到了什麼硬物,一陣劇痛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