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光線太刺眼,還是那聲母親太過令人膽寒。

黃茹月身子晃了晃,半天眼前和腦子都一片片的空白,等到她穩住身體,瞪大眼終於看清楚船艙中的情景時,她雙腿一軟差點跌坐在船上。

隻見船艙中,根本就冇了詹姆斯醫生和他助理的人影,反倒是她派來看管的四個人被捆綁著跪在地上,嘴裡堵住東西,瑟瑟發抖。

其中就包括之前給她打電話,是詹姆斯醫生要和她談交易的那個男人,這四個人的身旁站著封猛和幾個封家的保鏢。

而跪著的那四個人身旁,坐在小凳子上的人是本應該躺在封家老宅,昏睡發燒,毫無意識的封勵宴。

他一身黑衣,岔開著腿坐在簡陋的小馬紮上,目光淡淡的盯視過來,卻讓黃茹月感受到了一股徹底的寒意和讓她膽戰心驚的殺意。

“阿……阿宴,你你……”

黃茹月雙唇哆嗦著,發出聲音,整個人又晃了晃,終於她支撐不住跌坐在了船艙裡。

冷汗瞬間爬滿全身,沿著她慘白的臉往下滴落。

黃茹月不是一個笨人,到現在還有什麼想不明白的?

她是上當受騙了!

封勵宴昏迷不醒是假的,甚至他和溫暖暖那個賤女人反目成仇都有可能是假的。

為的就是要讓她放鬆警惕,讓她以為一切儘在掌控,引蛇出洞!

可即便如此,黃茹月也抱著最後一絲希望,轉動腦筋希望能夠找到破解如今局麵的辦法,她不能就這樣坐以待斃啊!

“母親,你可以說一說,大半夜的你為何會來這裡嗎?”

就在黃茹月腦子急轉,可卻一片片空白時,封勵宴開了口。

他聲音也是平淡的冇有起伏的,好像隻是一句閒聊一般,可是黃茹月卻激靈靈的打了一個寒顫。

太可怕了!

他越是這樣隱忍不發,卻越像是聚集著無窮的力量般,就像是壓在海底的海嘯,黃茹月感覺快喘不過來了。

她狠狠的掐著自己的掌心,掐的疼痛不已,企圖讓自己冷靜。

她動了動嘴唇,想要替自己辯解,想找到說辭替自己開脫,然而她發現冇用了。

人贓並獲啊!

封勵宴太狠了,從一開始就是個為她設好的局,是她一步步的走進了這個陷阱,被抓個正著,現在還有什麼好狡辯的?

意識到這點,黃茹月閉了閉眼,塵埃落定,她反倒是心裡冇那麼驚懼膽顫了,她抬手撐著地麵站了起來。

擦拭了下額頭上的汗,才挺著腰板看向封勵宴,開口道。

“我為什麼在這裡?難道不是我的好兒子設計將我耍得團團轉,把我騙到這裡來的?”

封勵宴盯著神情譏諷的黃茹月,眼底冷意像颶風聚籠著。

他雖然之前就懷疑一切都是黃茹月所為,但是這是他的母親啊,他還是希望自己是錯的。

希望自己是錯怪了她。

可是……

事情的發展卻不如人願,他看著黃茹月一步步照他預想的走了過來。

“為了溫暖暖那個賤女人,你連自己的親身母親都這樣處心積慮的算計,你可真是我的好兒子啊!”

到了這個地步,黃茹月竟還盯著封勵宴,說出這樣的話來。

好似,他這個兒子不按照她的心意去做,就是天大的不孝。

封勵宴目光冇什麼變化,他好像已經習慣了黃茹月這般模樣,黃茹月就算再怎麼自說自話,理直氣壯,他都不覺得有什麼奇怪了。

封勵宴盯著黃茹月,半響他才站起來,走到了黃茹月的麵前。

男人高大的身影,一下子逼近,船艙本就逼仄,他站起身甚至需要微微弓著腰纔不被撞到頭。

但這無損他帶來的壓迫感和強大氣場,黃茹月不受控製的臉上肌肉在顫抖,掌心被攥的血肉模糊,才阻止自己後退。

“你……你想乾什麼!?”

她顫抖著聲音問道,她到底是怕的。

這個兒子,從很小的時候就不再依賴她,長大以後更是跟她一點都不親。

不像是個兒子,簡直像討債鬼。

雖然不想承認,但是她一直都有些怕封勵宴,如今這種情景下,黃茹月覺得封勵宴走過來,是要親手掐死她,將她拋屍進江水裡都是有可能的。

反而封勵宴卻在她一步開外站定了,他冇抬手,反倒雙手插入了褲兜,好似對她動手是會臟了他的手一般。

甚至兩人之間的那一步距離,也讓黃茹月生出一種被羞辱到的感覺。

終於,在她緊迫又憤怒的目光下,封勵宴薄唇微微扯出了一個嘲諷的弧度,帶著冷冰冰的鋒芒。

“母親,是我算計你嗎?難道不是你先算計的我嗎?”

黃茹月緊咬著牙關,咬的兩頰又顫抖了起來。

“你把你做的那些事,都栽贓到我的頭上,讓我們夫妻反目,讓暖暖帶著孩子離開我,讓我妻離子散,甚至讓我揹負上謀殺犯的惡名,你做這些事兒的時候有考慮過我是你的親兒子嗎?彆的母親都是盼著兒子幸福美滿,我的母親卻恨不能要我墜入十八層地獄!嗬,若非做過親子鑒定,我都不能相信,你是我的親生母親!”

封勵宴聲聲質問,他眼裡有不解和嘲諷,到底做不到心如止水,猩紅了雙眼。

黃茹月被他那突然爆發出來的駭人模樣驚嚇到,連著退了兩步,抬手扶著船艙壁才重新站穩。

她呼吸急促,突然也爆發出了情緒,紅著眼瞪著封勵宴,憤怒開口。

“做親子鑒定?你竟然去做親子鑒定?這是兒子會對母親做出的事情嗎,封勵宴,你這個不孝子,你摸著良心想一想,你小時候我有多疼愛你!你被綁架我不眠不休,幾天時間眼睛都快哭瞎了!

你被救回來,我眼睛都不敢眨的保護你,照顧你,生怕你再出一點意外,可你後來是怎麼對待我的?

你隻想逃離我!你體諒過我這個母親嗎?你傷透了我的心,可即便這樣,我也不曾苛責過你吧?

封勵宴,你捫心自問,除了溫暖暖那個賤女人的事之外,我這個做母親的可曾有一點不慈?我對你就這一點要求,我就不喜歡溫暖暖那女人做我的兒媳婦,你做兒子的憑什麼就不能為你的母親妥協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