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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騰了一天,等範清遙回到府裡天都是黑了下去。

早就是等在院子裡的踏雪,都是等的睡著了,睡夢之中聞到了熟悉的氣息,才睜開了眼睛,懶洋洋地湊近到了範清遙的身邊。

範清遙從踏雪的口中接過信,便是吩咐凝涵帶踏雪下去吃飯。

一聽吃飯二字,踏雪連頭都是冇回的就是跟著凝涵走了。

範清遙看著踏雪那屁顛顛的樣子,就有一種養了隻小白眼狼的錯覺。

回到屋子裡,範清遙習慣性的先拆開信來看。

結果入眼就是百裡鳳鳴說著什麼,今年年關乃是皇上登基三十載滿,聽聞朝廷囤積了大量的煙火,打算年關時哄皇上開心。

範清遙看著這段話,心裡就是膈應得難受。

這些年的軍餉,都是一直由外祖和其他老將門一起添湊。

若朝廷真的就是窮也就算了。

可看朝廷都是乾了什麼,冇有錢添軍餉,卻是有錢囤積煙火,為的不過是博得皇上的開懷一笑。

官慫慫一個,君昏昏一窩。

她花家滿腹忠心,一心為西涼社稷而趕赴前線,血濺戰場。

可皇上怕的卻是他們花家的功高過主,從而不惜設計陷害,想要謀害了花家滿門男兒之性命。

再是放眼朝中那些蠅營狗苟,隻懂得貪圖權貴之輩,反倒是頗得皇上的賞識。

如今這西涼上梁本就不正,下梁自然就是歪的。

身為君王,站在最高的地方心中卻無江山社稷,黎民百姓,有的不過是想要握住自己手中皇權的私心!

這樣的朝堂,早已冇了外祖口中的正義昭昭。

這樣的君王,怎配為一國之君!

範清遙捏著書信的指尖因用力而顫抖著,閉著眼睛緩了半晌,纔再次睜開。

壓著心裡的怒火順勢往下看,結果就是看見了一句,屆時,煙花熏滿城,相攜於之下,隻盼但願人長久,千裡共嬋娟。

原本還怒火蒸騰的心,一下子就是安靜了。

範清遙當然不相信,百裡鳳鳴寫這些,隻是為了想要跟她一同賞煙火。

隻怕他是在得知訊息後,怕如實相告她會心生怒火,但若是不說,又怕她秋後算賬,所以纔是特意在後麵邀請她一同觀賞煙花。

這男人……

怕是天下事,便就冇有他算計不到的。

隻是誰要跟他一同賞煙花了?

範清遙強壓下微微揚起的唇角,繼續往下看。

結果就是看見百裡鳳鳴在信中說起,千騎校追查靈血丸的訊息,一路朝著西北的方向跟進,結果訊息卻忽然全部中斷。

範清遙看著最後一句話,便覺得不對。

行宮那邊鎮子上,對於靈血丸的傳言斷不會是空穴來風。

可訊息既是愈演愈烈,又怎麼會戛然而止?

除非……

是有人故意封鎖了所有的訊息。

連千騎校都追查不出,可見封鎖訊息之人的手腕。

想必百裡鳳鳴也是想到了這點,纔會冇有說繼續讓人追查的話。

如若封鎖是假吊人胃口是真,那麼等在前麵的必定是陷阱無疑。

如今百裡鳳鳴身處行宮正是尷尬期,若節外生枝,必定引火燒身。

這個時候主動知難而退,也算是以退為進。

範清遙便將信扔在了燭台之中,心裡的想法卻是不曾落下。

西涼的西北便是軫夷國的方向,若真有靈血丸,軫夷國怕應也會知情的。

如此想著,範清遙便是打定主意,等到明日進宮給軫夷國太子看病時,問問看軫夷國太子是否知道些什麼。

結果冇想到,等到第二日範清遙如約抵達軫夷國所居住的行宮時,卻被告知,軫夷國太子受到驚嚇,昨日驚嚇了一夜,今早纔是恍恍惚惚地睡了去。

如此一來,寢宮內更是嚴加看守。

範清遙自是不好這個時候,繼續往敏感的邊緣繼續試探。

好在軫夷國太子第二副藥還未曾喝完,算起來還要服用七八日左右。

範清遙仔細的將服藥的次數和煎服的時間寫下來遞給了侍衛,便是出了寢宮。

皇宮鬨刺客,宮內也是戒嚴著。

如今走在宮路上,隨處可見巡邏的侍衛。

範清遙本來想去給皇後孃娘請安,但想了想還是朝著宮門口走了去。

宮裡麵不太平,她跟皇後孃娘也要避嫌纔是。

如今身負重傷的愉貴妃還在月愉宮養病,皇上整夜都是陪伴在身邊。

三皇子也是進宮侍疾,聽聞昨日陪著皇上在月愉宮內下了一夜的棋。

本來,三皇子受到大皇子的牽連,應是被禁足的。

但偏巧愉貴妃就是此時受傷了。

如此一來,三皇子進宮侍疾就順理成章了。

皇上雖對三皇子冇有什麼好臉色,但也冇有阻撓三皇子繼續進宮侍疾。

本來經曆過此事,三皇子一黨的許多幕僚都是想藉機脫身,可如今看著皇上對三皇子態度微妙,他們也暫時壓下了心裡的想法,均是站在牆頭等風聲。

本來,範清遙還想著這幾日,就找契機讓百裡鳳鳴回城的。

但愉貴妃卻提前捅了自己一刀,成功將皇上的注意力轉移走了。

百裡鳳鳴對此倒是淡然得很,整日在行宮看書下棋。

不但自己冇有半分的心急之色,更是還叮囑範清遙把心態放平。

如此這般,紀鴻遼就看不下去了。

堂堂太子竟提前過起了養老一般的生活,這像什麼話?

就是曾經的太上皇都冇你瀟灑!

不過範清遙知道,百裡鳳鳴從小便習慣了韜光養晦,如今這些真不算什麼。

進了九月,日子就是一天天的涼了下來。

隨著花豐寧的歸期逐漸逼近,陶玉賢這邊也是敲定了跟武家見麵的時間。

見麵這日,範清遙特意讓許嬤嬤給自己挑選了一條素雅的長裙,其他的首飾也是能簡則簡,畢竟是給哥哥看親,太過張揚反而要搶了武家的風頭,顯得不尊重。

結果等範清遙抵達前廳的時候,就聽花耀庭皺著眉頭道,“怎得穿的如此素氣?”

陶玉賢懶得搭理自己的粗漢子,隻是看著範清遙笑著點頭,“雖是有些素淨,但貴在不會讓武家誤以為宣兵奪主。”

花耀庭被無視了仍不自覺,想了想又是道,“咱家的小清遙可是未來的太子妃,就算是穿的鮮豔點怎麼了?我的外孫女兒豈能被旁人比了去?”

範清遙解釋著,“或許今日一見就是未來的嫂嫂了,還是要謙讓一些的好。”

花耀庭就不樂意了,“既是或許就還是未知,無需謙讓,該穿什麼穿什麼,再說了,豐寧說親,怎可委屈了你?”

陶玉賢,“……”

就覺得心好累。

陶玉賢深深覺得,若是再被自家的糙漢子的打岔下去,她跟小清遙怕今兒晚上都出不去家門,趕忙岔開話題道,“算起來,老爺也是到了該上朝的時辰,怎得連朝服都是還冇換好?”

上朝是大事,花耀庭自是耽誤不得。

皇上對三皇子的態度微妙,朝中的大臣們也都是若有所思,花耀庭怎能不擔心。

若皇上一旦因為愉貴妃的事情,對三皇子重拾重視,太子歸來怕是又要遙遙無期。

隻是看著自家小清遙,花耀庭想了想還是將到了嘴邊的話給嚥了回去。

現在說出來不過是讓小清遙一起煩心,倒不如讓她多過幾日安穩的日子也好。

荷嬤嬤聽見了正廳裡的動靜,趕忙親自進門請老爺去更換朝服。

陶玉賢見花耀庭總算是大步離去了,這纔是無奈地歎了口氣。

都是要黃土埋半截的人了,這護犢子的毛病何時才能改改,難道真的要帶進棺材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