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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太醫當然知道三殿下的心思,所以他們才怕死的一直冇有拆穿。

但是現在……

他們必須要說出來,更必須要阻止。

因為他們害怕他們死的更快……

“啟稟皇後孃娘,這花家外小姐絕不可進宮侍疾啊!”

“花家外小姐頭痛無汗,無故昏倒,鼻塞流涕,喉癢吐血,分明就是風寒之兆。”

“皇後孃娘明鑒,如此傳染風險較高的疾病,怎可進宮給三殿下侍疾!”

幾個太醫跪地磕頭,幾乎是在用生命阻止著範清遙進宮。

在西涼,哪怕是醫術再過盛行,可風寒卻仍舊是讓人威風喪膽的疾病之一。

因為西涼地屬西北,本就是不善種植治療風寒的藥物,所以大多數的大夫對於治療風寒總是束手無策的。

記得前幾年宮裡鬨風寒,都是死了不下百十來個宮人的。

若是此番三殿下當真被傳染風寒,他們怕也是不用活了。

百裡榮澤看著幾名太醫那驚慌無措的模樣,待看向範清遙的時候,就是本能地往後麵移了幾步的。

就算他想要得到範清遙,卻也不是真的敢什麼都是能豁出去的。

在他眼裡,範清遙隻是一個能夠助他一臂之力的玩物。

他又怎麼可能會為了一個玩物而拿自己的性命去開玩笑。

範清遙看著倒退的百裡榮澤,就是又上前了一步,“臣女心甘情願為三殿下侍疾。”

百裡榮澤就又是蹭著膝蓋後退了一步,“你,你彆過來。”

範清遙再是走了一步,“臣女完全是按照三殿下交代辦事,三殿下又是怕什麼?”

百裡榮澤,“……”

他如何能不怕!

冷汗都是被嚇出來了好嗎!

範清遙不再上前,隻是停在原地注視著百裡榮澤那驚恐的模樣。

她以為,一彆兩世,再看見百裡榮澤她應該是很平靜的。

可是她錯了。

隻要看見這張臉,她就是能夠想起上一世自己所遭受的一切。

範清遙恨不能現在衝過去撕爛他的偽裝。

哪怕就是喝他的血,吃他的肉那都是不覺得解恨的。

百裡榮澤被範清遙那雙黑眸看的渾身發毛,頭頂著烈日都是覺得冰冷刺骨。

剛巧這個時候紀弘遼就是趕了過來,看著自家徒弟那隨時都是能夠昏倒的樣子,趕緊就是把人拉坐在了一旁,伸手按在了手腕上。

片刻,紀弘遼就是皺緊了眉頭的。

要不是現在人多口雜,他都是恨不得張口就罵的。

這該死的丫頭,怎麼敢如此禍害自己的身體!

範清遙知道自己能瞞得過其他人,卻是獨獨瞞不過師父的。

所以眼下什麼都不用多說,她隻是無力一笑。

想要達到自己的目的,就必須要破釜沉舟。

紀弘遼心疼的歎了口氣,起身就是對甄惜皇後道,“啟稟皇後孃娘,花家外小姐感染風寒屬實,微臣以為花家外小姐根本不宜進宮侍疾。”

甄惜皇後聽著這話,真的是覺得心裡暢快到不行。

她當然不會傻到以為範清遙是真的得病了。

不過不管如何,這一劫範清遙是逃過去了。

“和碩郡王妃來愣著做什麼?冇聽見紀院判剛剛的話?莫不是真的想要讓皇宮裡的人都是被感染上風寒嗎?”

和碩郡王妃趕緊就是站了起來,拉著範清遙一起上了馬車。

直到坐在了馬車上,和碩郡王妃纔是狠狠地撥出了一口氣。

剛剛真的是嚇死她了。

她都是怕小清遙一個想不開就是進宮去了。

百裡榮澤眼睜睜地看著範清遙所坐的馬車行駛離宮門,氣得眼前發黑。

就算是知道範清遙感染了風寒,他一樣是不死心的。

本來胸口的傷就是真的還冇完全養好,如今再是一股邪火怒上心頭,百裡榮澤隻覺得眼前的黑暗越來越大,就是連意識都是開始模糊了。

“咣噹——!”

但聞一聲重響。

百裡榮澤這次是真的昏了過去。

被活活氣昏的。

甄昔皇後趕緊就是命人道,“都愣著做什麼?趕緊送三殿下回月愉宮!”

孫高銓忙是招呼著宮門口的侍衛,連同幾名太醫也是一起跟在了後麵,一群人怎麼浩浩蕩蕩的來的,如今就又是怎麼浩浩蕩蕩的走了。

很快宮門口就是又恢複了安靜的。

甄昔皇後卻是無法安心,跟百合叮囑道,“仔細派人盯著點月愉宮那邊的動靜。”

百合不解地問,“皇後孃娘是怕三殿下對清遙小姐賊心不死?”

甄昔皇後就是冷冷地笑了,“皇上不曾回來之前,清遙那丫頭都不算是安全的,說到底老三跟月愉宮裡的那個是一個德行,得不到的就一定要想方設法的得到。”

一對連皇位都是敢惦記的母子,還有什麼是不敢肖想的。

不過好在清遙那丫頭也是個聰明機靈的,不然今日隻怕真的是凶多吉少了。

甄昔皇後想到的事情,範清遙自然也是想得到的。

她跟百裡榮澤當過一世的夫妻,怎麼不知那皮囊下揣著怎樣的狼子野心。

所以躺在馬車上身上被冷汗浸透的範清遙,不停地叮囑著凝涵,“不要回府,就在城中溜達著,千萬不要回府。”

她絕不能讓西郊府邸的那些人也身赴險境。

和碩郡王妃看著躺在馬車裡,痛苦到抽搐的範清遙都是要擔心死了,“清遙啊你怎麼樣啊?不然還是掉頭回去找紀院判吧?”

範清遙從懷裡掏出一顆丹藥塞在了和碩郡王妃的手中,“義母快快吃了,省的被傳染了風寒。”

和碩郡王妃感動的都是差點冇哭了。

到現在還惦記著她,這個乾女兒真的是冇白疼。

“可是你呢?你怎麼辦?”

範清遙搖了搖頭,“我冇事的。”

她自己的病,自己最為清楚。

這段時間她就是已經察覺到身體不對了,隻是一直忙碌於其他的事情給忽視了。

那來之前服用下的催發丹藥太過猛烈,將所有的病痛全部激發而出。

隻怕這段時間她都是要被病魔纏身了。

現在的她還有精力讓自己全身而退,但是做不到保護住花家的所有人,所以她眼下能做的隻有是不回去,讓百裡榮澤根本對花家無從下手。

意識又開始混亂,就是連腦袋都是一片的渾濁。

朦朧之中,她彷彿看見了一個渾身是血的女子,似是在哭,更又好像是在笑。

那女子一步步靠近著她,不停地往她的麵前逼近著。

範清遙想要後退,可此刻的她卻身處深淵之中無路可退。

四周是無止境的黑暗,隻有那女子埋頭在她耳邊的聲音,是那樣的清晰明顯而又熟悉,““鳳凰磐涅,渴望重生,奈何結局已定,不可違背,若逆天而為,必遭天罰。”

何來的天罰?

什麼又是天罰!

範清遙想要掙紮,用力地晃動著自己的腦袋。

忽然,眼前就是迎來了一片虛無縹緲地光芒。

她一步步朝著那光芒走去,一陣梵鐘聲就是流淌進了耳朵。

範清遙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結果發現那鐘聲竟還是在的。

“這是哪裡的鐘聲?”

馬車外的小廝就是道,“是護國寺的鐘聲。”

和碩郡王妃一下子就是明白了,趕緊就是開口道,“那裡倒是適合養病,想去就是去吧,也當是散散心了,花家那邊你放心就是,我會和你孃親說的。”

今日的事情,若是其他姑娘攤上隻怕都是要嚇瘋了。

她的乾女兒纔是多大,也是真的該去靜靜心了。

範清遙感激地一笑,“謝謝義母。”

若是想要達成她接下來的目的,護國寺倒確實是個好去處的。

和碩郡王妃就是心疼地歎了口氣,“都是一家人,謝什麼啊,你現在可是我的乾女兒了,於情於理,我都是要上門去拜訪你孃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