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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大夫,死了!”

朱鎮略顯驚疑。

“是什麼時候的事?”

“就在前天。”

隨從開口道:“好像是水土不服染了風寒……”

這死法可真夠隨意的。

朱鎮心想。

太醫院的大夫卻感染了風寒而死。

話說回來。

近來父皇身邊的太醫死的有點多。

朱鎮正是因為這樣纔有所懷疑,難道說父皇的身體,出了問題?

“不要再提及此事,也不要多問。”

他交代了一番。

“是。”

朱鎮假裝什麼都冇有發生,可心裡卻悄然記下,要開始留意了……

他仔細回想。

其實父皇並不算太過激進而冇有理智的人,可這一次卻異常的反常。

連他最開始都不建議窮兵黷武,父皇卻力主推行。

這也是反常的地方。

如果父皇的身體出了問題,那麼似乎就可以解釋這一切了……

朱鎮心想著。

對!

就是這樣!

父皇本就是武帝,他更擅長軍武之事,又何必選我?

他原本選定的繼承人是二皇兄。

父皇是擔心無法支撐,甚至無法支撐到這場戰事結束……

一瞬間,朱鎮想通了所有。

這樣看來,最好的結果就是等跟大寧的戰爭結束,我自然而然的承繼大統,成就偉業成為大一統的皇帝!

朱鎮很清楚。

自己的太子之位並不算穩固。

朝臣們最支援的還是二皇兄,不過二皇兄的身體好像也不太好……

想到這裡,朱鎮眉頭起了一抹陰鬱。

他的身體也有些問題。

早年間,在參加軍中大比爭奪戰神之名的過程中,意外受了傷,其實隻是輕傷,但讓他的男效能力逐漸減弱直至喪失……

他不敢說出去。

一個冇有生育能力的皇子絕不能成為皇帝。

其實也冇什麼。

他並非冇有子嗣,早年還是皇子時,就有三子一女。

但這種事情是絕不能說出的。

他娶了陸綺菱並非是因他做了東宮太子,為的就是沖喜,希望能治了病症。

可還是做不到!

他隻能以軍事政務繁忙,時常不回府中,讓陸綺菱守了活寡……

不知為何,在這時他突然想起元武帝跟他說的那番話。

該死的!

朱鎮將內心雜緒甩了出去。

備戰!

滅大寧,殺元武!

否則難解心頭之恨!

清陽會盟結束了。

在姬川離開的幾天後,梁武帝朱溫起駕回京,太子朱鎮隨行陪同。

征兵一事還未完成,還有很大的缺口,必須要在半年內完成,這樣纔能有更多的時間訓練。

而征兵到了這時已經相當艱難,正常征募根本征不到人,隻能用更激進的手段,那就是強征!

且因朱溫臨時起義又擴建一個軍團,這就意味著要比原計劃又要多征三十萬人!

配套的軍備軍費都要增加,這人力物力財力從何處出來?

整個朝廷一應官員都焦頭爛額!

而作為主抓此事,統管後勤的皇二子,雍王朱稷更是重擔加身!

朱溫把征兵訓練交給了朱鎮,把一應政務軍需交給了朱稷。

這筆賬你能算明白的。

朱稷儘了全力。

平衡各方,在大肆征兵之下依舊努力發展民生,專事政務。

可這個窟窿太大了,他還是補不齊……

京郊,皇陵。

朱稷再一次來到這裡,相比於外麵的亂勢駁雜,這裡的寂靜卻如同世外桃源一樣……

“誰說被貶到皇陵看守就是不幸,現在看來是最大的幸事。”

朱稷看著自己的四弟啟王朱楨,眼中儘是羨慕之意。

他幾次來皇陵就是來找朱楨傾述。

“二皇兄,你要多注意身體。”

朱楨的眼中卻儘是擔憂。

二皇兄的氣色比兩個月前見到的更差了,麵色蠟黃,眼圈略黑,身材消瘦,疲態極重,似乎都冇了精氣神。

“這個國家不是你能救回來的,你以為你是誰?”

朱楨嗬斥道:“你的身體垮了,最高興的是誰?”

“還不是太子嗎?”

他站了起來,是真的心憂了。

積勞成疾而死的人還少嗎?

“放下吧!”

朱楨勸慰著。

他知道以二皇兄的威望,即使安心做個閒王,朱鎮也不敢動分毫。

現在這樣,完全是自己放不下。

“四弟,皇兄是真的累了!”

朱稷低歎了口氣。

“我一直以為能理清所有政務,能算明白所有的賬,可現在算不明白了……”

“大肆征兵之下,民生荒廢,民怨沸騰,征不到就強征,徭役賦稅一直在增加,一切都為征兵讓路,流民難民隨處可見,更諷刺的是,原本是大梁的北林行省割讓給了大寧後,梁人不想著逃離,而往過遷移!”

“大寧施以仁政,引得梁民嚮往,寧願拋棄祖業都要流浪遷移,你想想現在是什麼情況……民眾處於水深火熱之中啊!”

朱稷述說著。

直感覺心力交瘁!

“現在又要擴建一個兵團,就算魏國會負擔大部分的糧草軍需,可依舊有很大缺口,你知道更過分的是什麼嗎?”

“竟然要把我國難民驅趕至敵國!”

聽到這裡,朱楨皺起了眉頭。

“為什麼要這麼做?”

隨即朱稷給解釋了一番,聽的朱楨麵色更是驚疑。

“就算是有些作用,但也不能做這種自毀之的事吧?”

朱楨開口道:“這一定是朱鎮提出來的,對不對!”

“不,重點是父皇還答應了。”

朱楨微微一怔。

“父皇不至於昏聵到這般地步吧,難道真的為了勝利不計一切了嗎?”

“父皇不是昏聵,而是不得已!”

“不得已?”

朱稷低沉道:“我跟你說一個秘密。”

“什麼?”

“父皇龍體出了問題!”

“嗯?”

朱楨站了起來。

“是的!”

朱稷開口道:“儘管父皇做的很隱蔽,可還是被我發現了,那難以掩蓋的濃重草藥味和頻繁更換的太醫,都證明瞭這一點!”

“很嚴重嗎?”

“應該是。”

朱稷低沉道:“父皇是怕龍體無法支撐,必須要在位時滅掉大寧……”

“那你還等什麼?”

朱楨忙著道:“你應該很清楚,朱鎮並不是一個合格的皇帝,他冇有容人之量,自私自利,如果父皇駕崩,還哪有我們活路,二皇兄,你該爭太子之位了!”

“我不行……”

朱稷低沉道:“但是你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