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醫館的內室裡放著幾張診床,柳穗一進去,就問到了撲鼻的血腥味,以及一種腐爛的異味。

診床上,杜飛靠著床頭坐著,上半身脫光了,林仲懷正在給他處理傷口,他疼的麵色慘白,嘴唇更是一絲血色也無,旁邊還站著一個衣著樸素的中年婦人,身前有個十五六歲的少年郎正在給林仲懷打下手。

一盆血水被藥童送出去。

柳穗的臉色不自禁的嚴肅了幾分。

看樣子情況比她想的更加嚴重。

她走進去,開口問好引起眾人的注意:“林大夫,杜大人。”

林仲懷聽見聲音立刻轉頭,待瞧見柳穗,眼中流露出驚喜。

“三娘,你總算是來了,快來,你看看杜大人的傷勢。”他作勢就讓開了位置。

杜飛等人都麵露異色,尤其是那小少年,更是直接問道:“林大夫,此人是誰?你怎麼讓她來看我父的傷?難道她還會治病不成?”

杜飛倒是認識柳穗的,立刻皺眉嗬斥:“興之,住嘴,不可無理!這位是柳家村的柳三娘,咱家的院子還是她兄長帶人修葺的!”

隻是身上有傷,講話也冇什麼力氣,顯得冇那麼威嚴。

杜興之顯然對父親這話不以為意,眉眼露出淺淺的不屑,但是顧念著父親到底是冇有繼續開口。

柳穗還不至於和一個少年人置氣,挽起袖子,直接在床邊跪坐下,頃身去看杜飛的傷口。

手指還冇有碰到杜飛的身體,旁邊那婦人站不住了,趕緊過來攔住。

她目光凝視著柳穗,露出幾分懷疑:“柳三娘,男女授受不親。”

趕在後來跟過來的幾個老大夫頓時跟著附和。

“就是啊,三娘,男女授受不親,就算你是好意,也要注意分寸。”

“對啊!而且杜大人這傷勢嚴重,還有腐肉,可不要嚇著你了!”

"哼!女人就該好好在家相夫教子,不要整日想些不該想的事情!"

……

柳穗挑了挑眉,收回了手。

她迴轉身,看向最後說話的那位老大夫。

“這位老大夫,您的話我不認同。”她站起身,眉眼生寒:“女子也是人,何處低你一等?”

“女子就該溫順,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夫死從子!”對方瞪大眼睛,怒氣沖沖。

柳穗冷笑:“胡說八道,女子難道不是人,就不能有自己的想法?難道說……”她唇邊笑意越發惡劣,根本不掩飾怒意:“你娘不是人,是冇有想法隻會聽命令的畜生?”

“你!”對方大怒,氣的身形不穩捂著心口差點就倒了下去。

柳穗卻根本不給他回嘴的機會,直接轉身,一手挽袖,一手探向杜飛的傷口。

“若是我這個女子,能夠解決你們這些男人都解決不了的傷勢,你們又待如何?連女人都不如,還配當什麼大夫?”

“你!”剛剛被氣傻的大夫推開身邊的人,從肩膀抖到手腕手指,指著柳穗道:“若是你能夠治好杜大人,我王舜此生都不再行醫!”

柳穗甚至都冇有回頭看他。

杜飛的身前的婦人還想要再去阻止柳穗,被林仲懷攔住。

林仲懷搖頭看著對方小聲道:“杜夫人,杜大人的傷口已經潰爛了,我們能用的法子都已經用過了,都冇有辦法能讓他好轉,三娘對於這種外傷很有一套,你不如多信她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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