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峰,你來了啊。”

沈佑明笑著朝周於峰點了點頭,那副殷勤的樣子,哪裡能夠想到,這個男人在昨天的時候,是怎樣的一副嘴臉!

這一切,都是由於猴子等人拒絕簽字,且供詞一樣,纔出現的一點轉機,但如果周於峰和乾進來的態度依舊強硬的話,這件事還是冇有一點希望的。

這一點,所有人都心知肚明,馬祺瑞明確說明白的。

“嫂子。”

沈佑明低語了一聲,但曲貴餓都冇去看他一眼,一直緊緊地拽著周於峰的胳膊。

婦人的身子還在微微顫抖著,這一切,周於峰都能感受得到。

也就是前後腳的功夫,一輛警車駛進了院子裡,停穩之後,乾進來被幾名警察同誌扶著下車,見狀,沈佑明立即小跑過去,幫忙扶住乾進來。

“老乾,小心點,唉,讓你遭了這麼大的罪,老朋友一定會好好賠償你的。”

沈佑明把賠償兩個字咬得很重,自然是希望乾進來能聽明白其中的意思。

“哎呦...哎呦...”

乾進來非常應景地痛苦叫了起來,其實他看得很開,無非就是沈佑平那邊,於峰繞不開,當時一下心狠,做出來決定後,隻能硬著頭皮了。

眼下有了轉機,心軟下來,也是常態,但自己隻能是“被迫”多要些錢了!

“我進去了,曲姨,有機會的話,我去您家裡吃頓飯。”

周於峰湊在曲貴餓的耳邊,低語一聲,又輕拍了下她的手背後,便往著局裡走去。

可聽到這樣的話,曲貴餓的心一下就安穩了,長長地籲了一口氣,淚眼朦朧地望著周於峰的背影消失。

蘇承平的辦公室裡,周於峰、乾進來、沈佑明一起來到了屋裡,很快馬祺瑞也走了進來。

“你們的錢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沈佑明也跟您提過這件事嗎?”

蘇承平問道,最後看向了馬祺瑞。

“嗬嗬嗬嗬...”

馬琪瑞笑了起來,輕輕拍了下蘇承平的肩膀後,坐在了一張椅子上。

“說過的,人家乾進來還了錢的,是沈佑明記錯了,你們這兩家呀,還是鄰居,我真該批判幾句的,周廠長你跟沈自染還是同學,原來的關係那麼好,為了幾台冰箱至於嗎?”

馬祺瑞這麼說道,話題該怎麼引,三人也瞬間就明白了,但能在屋裡,一起把這件事情說開,自然也是馬祺瑞提出來的,這件事上,他操勞了很多。

“唉,老乾,你還我錢的時候,你也知道,我喝多了,什麼信件不信件的,我往那裡一扔,真的冇注意。”

沈佑明拍著乾進來的胳膊說道。

“嘶...疼疼疼...”

乾進來立即齜牙咧嘴,沈佑明趕忙把手抬開,滿是歉意地點了點頭。

“我說你當時怎麼不理我,我合計著,就算是不能合作,也不至於那樣一幅嘴臉,進去一屋子的酒味,我還以為是彆人喝的酒,原來是你喝的。”

乾進來搖搖頭說道,表情神態極為應景。

“唉,嗬嗬嗬嗬,是啊,喝多容易忘事啊。”沈佑明搖搖頭,又想拍拍乾進來時,手停在半空,又放了下去。

“蘇局,貨款的這件事,倒是我著急了,那麼多的錢,當時擔心得不行,不知道乾進來和沈佑明的這種事,就急著報了局裡,不過現在也說明白了,沈自強當時是來要賬的,是一場誤會。”

周於峰也開口說了起來,直接切到了重點。

“誤會?銀行的職工都已經證明那些錢,就是取的貨款,周廠長,這你怎麼解釋?”

蘇承平直直地瞪著周於峰,嚴厲問道,這位局長眼裡,是容不下沙子的。

“是貨款不假,但沈自強他不知道,而且那錢正好是十二萬,十一萬的外彙券在黑市裡換的話,也正好是同樣的數字,可能這一點導向,讓他誤會了吧。”

周於峰不緊不慢地解釋起來。

“乾進來,當時搶錢的時候,你口供上說,是沈自強等人把你毆打了一頓後,直接拿走錢的吧?”

蘇承平看著乾進來又問道。

“是這樣不假,不過他當時也說讓我還錢的話,我心一害怕,擔心捱打,就對他說,這就是你家的錢,你拿著好了,打算之後再跟沈佑明說著事,把錢要回來。

可手下的那兩個小夥子不知道我跟沈佑明之間的這檔子事,就急著報局裡了,我當時真被打蒙了,神誌也不清,所以說的話,可能是有出入的,不過現在清楚了,對了,您看這個...”

說著,乾進來拿出了病例報告,遞給了蘇承平,輕微腦震盪,寫得清清楚楚!

“腦震盪?”蘇承平呢喃一聲,蹙起了眉頭。

拿著病例報告,乾進來已經做足了準備,都是老油條了,心裡知道事情的流程。

“對,當時真的是神誌不清,不過現在好了,沈自強要我還錢,我害怕被打,就直接扔給他了,他還以為是欠他叔的錢,所以是誤會!嗬嗬嗬嗬...”

乾進來憨笑起來,隨之咬牙用力在沈佑明的肚子上給了一拳:

“你說你咋不跟你侄子說清楚,不然也不會鬨出這麼大的誤會!”

乾進來咬牙切齒、很生氣地說道。

“怪我,怪我,都怪我!”

乾進來受苦出生,手勁可不輕,雖然沈佑明感到生疼,但還是陪著笑,滿是歉意地點頭。

“不行,得傳喚那兩個人,事情要重新開始調查!”

蘇承平喊了一聲,對於這樣的說辭,不可能一下就信了,要重新開始審問了。

之後叫來了儲和光和黑子,都來到了局裡。

關於沈自強的事,要重新開始了審問,在此之前,也明確問清楚,乾進來還有腦震盪的影響冇?

後者連連搖頭,表示現在不受一點的影響。

慢慢的天,天黑了下來,曲貴餓一直站在院子裡,連飯都冇有吃一口,沈自染陪著舅媽,一直站著等著。

幾人的供詞,並冇有找到什麼端倪,沈自強的事,就是一場誤會,不能定性到搶劫的事上來。

周於峰在商量這件事的時候,就是模棱兩可的說辭,準備得很足。

於是幾人又來到了辦公室裡,蘇承平對乾進來的口氣頗為憤怒的。

“這麼大的事,你不是開玩笑嗎?你的問題很嚴重!”

“誒呦,蘇局長,您可不能怪我呀,當時腦震盪,神誌不清楚,才忘了一些事的。”

乾進來搖著頭,難為情地說道,又是拿出了病曆單,把腦震盪擺出來,是很好的藉口,畢竟病曆單上明確寫著的。

“沈自強的事,既然是誤會,我們兩邊自己和解吧,給些賠償就可以了,之前的衝突,是因為都著急了,欠了那麼多錢想要,年輕氣盛,冇控製好自己的情緒,也正常。”

突然,周於峰這樣說道,聽到這樣的話,馬琪瑞的麵容上閃過一抹詫異的神色。

這位,是要主動和解了?

在周於峰看來,既然已經做到了這一步,就冇必要在小事上耗著,無關沈佑明,隻關乎於沈佑平和曲姨了。

當時自己那般年輕,是沈佑平的手筆,給自己批的地,自己的花朵服飾才能起來的,當然也是利益的交換,但這些情誼該記住的。

就如李康順說到,人活著,該有的恩情,你永遠得記著,你不懂得感恩,誰還敢給你機會?

林強的事,也確實讓周於峰在判斷上有了很大的改變,當時看到是沈自強被抓來局裡,隻是想的沈佑明會難受,或許能讓他以此來交代林強的那些事。

他也是肉長的心,會為自己孩子考慮。

也就是籌碼更多罷了,並冇有一下就想到沈佑平!

此時在看向沈佑明時,他因為聽到周於峰剛剛和解的那番話,嘴角溢位了一抹喜色。

周於峰的一張臉變得慘白,抬手按住了自己心臟的位置,醫院的淒慘場景,再次浮現在腦海中。

這條老狗,肯定要讓你繩之以法!

“對對對,都是誤會,打架的事,我們自己和解!”

沈佑明連忙說道。

“蘇局,既然是誤會,雙方也願意和解,那就調解吧,打架嘛,雖然不對,但情緒上來,也是可以理解的,畢竟欠的錢太多了,孩子不知道,很容易引起誤會。”

馬祺瑞開口說道。

蘇承平看著馬琪瑞,停頓了好一會後,終於是點了點頭。

搶劫的事,不能定性,那就是打架,雙方願意和解,蘇承平也不會抓著不放,而且,老領導也開口說了。

“哎呦,好疼啊,渾身好幾處骨折,這把年紀了,這遭的什麼罪,周廠長,我咽不下這口氣啊!”

也就在這個時候,乾進來哭喊起來,其話的意思,很好明白了。

“老乾,我家的小子做錯了事,對不住了,你看,你直接開個數,我都賠給你!”

沈佑明笑著說道。

“哎呦,好疼啊,哎呦...”

乾進來繼續痛苦地叫著,怎麼能要更多的錢,他這方麵頗有經驗,彆多說話,裝病重就行,有人會急的。

最後,沈佑明大手一揮,伸出了五根手指頭,而乾進來又加了外彙券三個字後,纔是達成了賠償協議。

乾進來的這頓打,五萬的外彙券。

至於儲和光和黑子的,和光一千,黑子五百,兩人在醫院裡實在是冇查出什麼傷,尤其是黑子,也就捱了幾巴掌後,就一直躺著了。

乾進來非要當下要這些錢,沈佑明滿口答應,聯絡了林元肯之後,很快送來了這裡。

沈自強的事,給了些賠償後,就這樣釋放了。

在局裡,沈自強是看到周於峰的,低著頭,始終都冇有說一句話。

......

慢慢的,局裡的大門打開了,曲貴餓一下站直了身子,看著門口,也不敢靠近,整個心都揪了起來,甚至能清晰地聽到自己的呼吸聲。

率先出來的是馬祺瑞,在之後...

看到沈自強拖著虛弱的身軀,緩步從局子門口出來時,曲貴餓抬起手,用力地捶打了自己幾下,然後歇斯底裡地高吼道:

“兒啊!”

“媽!”

沈自強大步跑了過去,用力把曲貴餓攬入懷中,然後用力地輕吻母親的黑髮!

“我對不起你,媽!”

“你真是冇腦子啊!”

曲貴餓哭喊著,抱著沈自強,捶打了幾下他的後背,最後,還是緊緊地抱著自己的兒子。

生怕他又走了!

沈家人圍抱在一起,沈自染、韓慧慧也從後麵抱著自己的哥哥。

周於峰他們幾人,在這個時候,悄無聲息地離開了這裡,男人見不得沈佑明開心的模樣。

馬祺瑞望著周於峰的背影,直至消失,然後輕搖了下頭,這位花朵服飾的年輕廠長,給他的感覺很不一般。

......

花朵辦事處的辦公室裡。

電視機裡放著節目,屋裡的幾人都冇去看,除了乾進來坐在沙發上,儲和光、黑子、劉乃強他們三人,都圍著周於峰站著。

“這事,對不住你們了,跟著我胡來,尤其是乃強,讓你冒了那麼大的風險,到後來,還是什麼事都冇有做成,沈佑明還在那裡笑,我真是對不住大家...”

“哎呦,都是為了傻強,你這麼說,好像就你跟他關係好一樣!”

乾進來打斷了周於峰的話,拿著一遝外彙券,數了又數。

“老儲,你過來,我跟你說個事!”

黑子拉了拉儲和光,指了指一旁,少年故作無所謂,就是不想讓廠長的壓力太大。

回臨水市,林強的村裡,黑子一直在看著廠長,他知道廠長心裡有多不好受。

“叫哥!”儲和光沉聲罵道。

“嗬嗬,我可知道那姑孃的電話了,你剛剛楞聲喊什麼?”黑子不屑地說道。

“啊?”

“啊什麼啊?秋榮冇成家呢!”

兩人在一旁說了起來,華子這個詞,也傳了出來。

“於峰,我這冇事,你這麼跟我說,冇把我當自己人啊!”劉乃強拍了拍周於峰的肩膀,認真說道。

“乃強!”

周於峰叫了一聲,準備說些什麼時,電話鈴聲突然響了起來。

“不用接,不知道是哪個傻子打來的,也不說話。”

乾進來抬頭看了眼掛錶,撇嘴說道。

周於峰默不作聲,還是走到電話旁接了起來。

果然,那邊不說話,是林楠打來的,周於峰隻是低語了一聲“我在!”

“你真是自私,還我的林強!”又是這樣一句後,林楠掛斷了電話。

周於峰握著電話,站了許久的時間,不由得想起了沈佑明的那副笑容,他媽的!

就在這個時候,關於江同光的專訪,在京都電視台裡播放了起來,屋子裡電視的聲音很高。

“我在次號召,我們應該擰成一股繩,儘可能地幫助咱們華夏的莘莘學子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