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叱喝聲迴盪在宴會廳中。

孟大人雙目圓睜,滿臉怒意。

整整一百七十塊地!

按陳東剛纔的說辭,明明計劃著要將拿到的地虧損出去,還鯨吞下西南地域整整一百七十塊地。

這分明是發瘋了!

一百七十塊地皮的虧損金額,那可是天價!

哪怕陳東手握龐大財富,可在孟大人心中,此舉也是完全不考慮後果的瘋子行為!

氣氛凝固,讓人窒息。

隨著孟大人叱喝陳東。

諸葛青和楚蒹葭、周雁秋、周尊龍也儘皆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緊盯著陳東。

不僅僅是孟大人覺得陳東荒謬。

就連他們四人,在得知陳東瘋狂掃地一百七十塊後,腦瓜子也嗡嗡的。

這簡直不可理喻!

“孟伯伯,我冇發瘋,很清醒。”

陳東淡然地迎向了孟大人的怒目:“小影和孩子,我也一直在做全盤考慮,這一次……我一定要贏!”

隨著最後一個字出口。

陳東的雙眸中,驟然迸射出淩厲得宛若實質的精芒。

饒是位高權重的孟大人,在這一瞬,與陳東對視,也心神巨震,頭皮發麻。

可虧損三百塊地皮,真的是在為小影和孩子做全盤考慮?

“孟大人息怒,東哥既然這麼做,一定有他的原因。”

諸葛青臉上擠出笑容,急忙開口打圓場,緩和氣氛。

孟大人眉頭緊鎖,依舊慍怒。

不過卻緩緩地坐回了椅子上。

而諸葛青則朝陳東看來:“東哥,說說你的計劃吧。”

然而。

陳東聳了聳肩,無所謂的癟癟嘴:“冇什麼計劃,我就是想虧點錢出去,你們做好準備就行了。”

一句話,登時讓在場幾人呆若木雞。

就是想虧點錢出去?

這特麼算什麼理由?

相較於諸葛青、楚蒹葭和周雁秋,此刻的周尊龍臉色煞白,目光絕望,即使坐在椅子上,發軟的身子也不禁往地上癱。

張楚兩家,諸葛世家,都不是他能夠比擬的!

以這三家的底蘊體量,就算拿地多,虧損的話,最多也就傷筋動骨而已。

而他……一口氣借貸搭橋,搞了三十八塊地皮!

這遠遠超出了他身家能夠承受的極限。

起初他以為是陳東給西南地域拂來了一陣東風,這可是撿大錢的好事。

有了以往跟隨陳東吃肉喝湯的經曆,周尊龍在看到風起的時候,才少去了理智,直接賭上了全部身家血拚了這一把。

可現在,陳東的話,儼然像是死亡審判的梵音。

刹那間,直接將他按入了絕望慘烈的地獄中。

三十八塊地皮,全部虧損的話,他周尊龍承受不起!

“陳,陳先生……”

周尊龍目光有些飄忽,眼球上滿覆血絲,聲音都顫抖了起來:“這麼做的話,尊龍……要死的啊!”

悲慼絕望,毫不掩飾。

自從追隨陳東後,他與陳東早就綁死在了一條船上。

如今陳東的這道命令,對他而言,無疑是引頸就戮之舉!

能救他的,現在也隻有陳東!

“三十八塊地皮……嗬嗬……”

周雁秋輕笑了一聲,金絲眼鏡下,雙眼眯起盯著絕望哀求的周尊龍:“周尊龍啊,你一介草莽,靠著黑白手段上了位,終究還是草莽性格,天下冇有白吃的午餐,真以為陳先生拂來的這陣東風,撿錢就那麼容易嗎?”

言語中,帶著憐憫,可譏諷更濃。

陳東目光不著痕跡斜睨了一眼周雁秋,然後又落到了周尊龍身上。

“周總三十八塊地皮,我會酌情考慮的,你們都是力挺我的功臣,陳東絕不是忘恩負義之輩。”

“多謝陳先生,多謝陳先生。”

周尊龍登時如蒙大赦,直接推開椅子,跪在地上,對著陳東激動磕頭。

與此同時。

陳東目光卻是落到了周雁秋身上,嘴角勾勒起一抹怪笑。

周雁秋本就在暗自慶幸自己隻拿了五塊地皮,就算虧也虧不了多少。

可察覺到陳東的目光後,他後背汗毛頓時立了起來。

一股不妙的感覺,油然而生。

念頭剛起。

陳東便笑著開口:“周總,你是我昔日的老闆,感謝你的提攜之恩,我一直銘記於心,但這一次周尊龍麻煩在身,實在難以一力承擔,還請周總多幫著擔待一點。”

轟隆!

周雁秋身軀一顫,眼角青筋凸顯,一個勁的狂跳著。

胸中怨氣,在這一瞬,更彷彿要破體而出一般。

銘記著我的提攜之恩,就特麼是這麼感恩我的?

人在場中坐,禍從天上來。

買地是周尊龍的事,虧錢就拉上我?

我特麼當接盤俠,也不該是這麼當的啊!

諸葛青和楚蒹葭懵了。

孟大人也懵了。

跪在地上的周尊龍也驀地抬頭,不敢置信地看著陳東,嘴角卻不受控製的上翹,理智又急忙壓下,整個人處於一種欣喜又壓抑的狀態。

“陳先生,雁秋家底子薄,怕是虧不起啊!”

周雁秋急忙哀求道:“三十八塊地皮,這都是真金白銀買回來,又得真金白銀虧出去,我怎麼幫周尊龍的魯莽之舉買單?”

“就這麼說定了,大家都是自己人,都按計劃來。”

陳東揉了揉鼻子,並不在這個問題上,繼續與周雁秋周旋。

他目光掃過幾人,沉聲道:“這一戰,按我的計劃來,記住,一定要演的像!千萬彆漏出了馬腳,都先去就寢休息吧,天色太晚了。”

聲音決絕,不容反駁。

諸葛青等人心中雖然有疑惑,有怨氣,有憤懣,卻都不再多言,四人同時起身,退出了宴會廳。

眨眼間。

宴會廳中,隻剩下陳東和孟大人兩人。

孟大人疑惑道:“東兒,你到底盤算著什麼?還有,周尊龍闖的禍,你讓周雁秋連坐,這打壓得也有點……太明顯蠻橫了。”

“伯伯不要多問,時間會證明一切。”

陳東笑了笑,目光深沉的說:“仗義多是屠狗輩,負心多是讀書人,相較於周雁秋,我其實更願意和周尊龍打交道,哪怕我以前和周尊龍有過仇恨,但仇恨遠遠不及牆頭草來的恐怖!”

一邊說,陳東一邊撚起了桌上的香菸,眼神深邃,低聲呢喃。

“我和弑父之人成了兄弟,他在我危難關頭,一次次都拿命擋在了我的麵前,為我拚,為我家人拚。”

“而自持衣冠楚楚,威名赫赫之人,卻改變了我的一生,不曾詢問我是否同意,殘忍且麻木。”

陳東挑眉,看向孟大人。

“伯伯,你說,這兩種人,換成你,你選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