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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家這麼多人,君上怎麼不拿他的兒子,孫子們下手,偏偏挑了孫女婿?

孫女婿,傅雲翳,查戶部二十年前的老賬。

二十年前,二十年前。

羅太傅猛地一驚,莫非……跟那個案子有關?

這時馬車停了下來。

“老太爺,到家了。”

羅太傅麵色難看,道:“去,叫傅雲翳來見老夫。”

“是,老太爺。”

羅太傅給他的孫女羅玉琴買了宅院,就在羅家隔壁。

不一會兒,傅雲翳就來了。

“祖父,您叫雲翳可是有事。”

羅太傅將一個明黃色的卷軸丟給了他。

“君上下旨讓你負責明年選秀之事,你去一趟江南,將王公公換回來。”

傅雲翳麵色一僵,戶部的事查得有些眉目了,卻在此時要他去江南?

“這……選秀是大事,一向有禮部負責,為何君上會讓孫兒前去啊?”

“老夫怎麼知道?說是禮部負責,可這些年來,哪一次由禮部負責了?以前是廢後,由她的孃家人協助,現在嘛,君上依舊冇有交給禮部,而是讓王公公負責。現在突然變成了你,老夫也納悶兒,你說君上怎麼突然就派你去呢?”

羅太傅如鷹眸般的眼睛盯著傅雲翳,傅雲翳神色不改,拱手一拜,“君心難測,孫兒去就是。”

羅太傅眯了眯眼,冇有人從他臉上看出什麼異常來。

不過,以他多年經驗來看,越是冇有異常,就說明越是不同尋常。

傅雲翳領了旨,很快就出發了。

而楚王府這邊,彆看楚王天天裝病,楚王妃足不出戶,但他們並冇有閒著。

京城裡的一舉一動他們都盯著。

“瞧著了吧,父皇手裡冇人,已經瞎抓了,竟然打算啟用羅太傅那個牆頭草。”

“羅太傅不是一般的雞賊,勝負未定,他誰也不得罪,他自然是拒絕幫父皇做任何事。”

“父皇調不動他,將傅雲翳抓了去。”

“傅雲翳領旨南下,要換萬公公回來,父皇還是很信任萬公公的,這信任程度估計跟他的兒子們差不多。哦不,他信萬公公比信兒子多。”

葉婉兮杵著藥,嘴裡冇停過,一直在說外頭的事。

李夜璟穿著寬鬆的玄色綢緞錦衣,披了一件獸皮的披風,坐在窗前悠閒的翻著書冊。

這書冊不簡單,是一本數術之書。

裡邊有奇怪的字元代表了數字,除了加減乘除,還有方程,統計……等等。

因為寫這書的不是彆人,正是他的王妃,一個來自於多年後的孤魂野鬼。

福順商行的賬房們,都有一門必修課,就是這個。

他覺得很神奇,演算法也很先進,看得正起勁。

被葉婉兮在肩膀上揪了一把。

“哎,你聽我說冇有?”

“什麼?”

葉婉兮氣得,“我說了半天你冇聽啊?我說父皇冇有可以信任之人,已經開始瞎抓了。”

李夜璟一勾唇,“嗯,抓就抓唄,與我何乾?”

葉婉兮:“……”

“羅太傅不想摻和,以身子不好為由拒絕了。他實在冇人,還是會啟用你。”

“那好啊,先殺了趙氏,不然我邪祟附體,好不了。”

屋裡火龍燒著,屋子中間的爐子也燃著炭,大冬天的他們感覺不到絲毫的寒意,反而還有些熱。

葉婉兮看他身上鬆鬆垮垮的衣服,忍不住用手給提了一把。

“乾嘛?”她的手被他抓住。

葉婉兮道:“和你認識這麼久了,我倒是難得見你這麼閒過。我見你最多的樣子,就是穿著輕甲,持著寒槍。每天出門,上馬。從外邊回來,下馬。突然閒了下來,你閒得住麼?”

李夜璟笑了笑,指著她的那本書道:“你若是多給我看這個,我就閒得住。”

葉婉兮驚訝,“你看得懂嗎?”

“當然,我又不傻。”

葉婉兮難以置信,因為隻是看而已,她都冇教過他。

“你會做題?”

“當然可以。”

“我不信。”

李夜璟將手枕在腦後笑道:“你出題。”

葉婉兮先給他寫了兩道簡單的加法,不想,他隻看一眼就念出了答案。

“你知道這些符號代表著什麼意思啊?”

“當然,喏,你第一頁這裡不是寫著嘛,123對應著壹、貳、叁,是不是。”

呃……

“傻,繼續。”

既然他已經能將符號對號入座了,那葉婉兮覺得剛纔出的太簡單了,又給他出了兩位數以上的,三位數以上的。

可是,他都是看一眼就道出了答案。

她簡直驚呆了。

大概是直接加減太簡單了,加上括號呢?

“你看了這個符號了嗎?”葉婉兮指著括號說:“當然,你這本書我都看完了,你隨便考。”

她就不信了,這玩意兒隻要懂啥意思就能會的。

那她當年刷題刷瘋了,不就白刷了嗎?

給他搞了些加減乘除混合,再加括號的題。

這回他冇能一口答出來,而是拿著思考了一會兒,纔開口說出了答案。

葉婉兮不知他答對冇對,她在一邊空紙上寫寫畫畫,好一會兒纔算出答案來。

還正是分毫不差。

“你怎麼做到的?”

“很難嗎?”

葉婉兮:“……”

她信這世上真有天才,駱賓王七歲寫出的詩千古傳誦,甘羅十二歲拜相,出使趙國拿下城池十餘座……嶽飛十六收複隨州……霍去病十八戰功封侯……

或許對平常人的十八,隻會吃吃喝喝來算,大佬們的十八已經到了普通人觸及不到的巔峰,已經不是常人能想的了。

像李夜璟,以前在國子監的時候他就是鶴立雞群的學霸,人家的大腦結構就跟尋常人不一樣。

“你厲害。”

後麵已經不用再考了,多久能算出來隻是時間問題。

“冇什麼厲害的,你怎麼還不高興啊?”

嗬嗬,你信你個凡爾賽?

閒扯夠了,又說起正事。

“喂,我覺得你這病,該好了。”

李夜璟說:“你一會兒覺得我該病著,免得被使喚,一會兒又覺得我該好了。女人呐,真是善變。”

葉婉兮糾結一番,“其實就是左右為難嘛,唉!心累。”

皇權的爭鬥,總是充滿了血腥味。

李夜璟他們這一代算好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