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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媽端著梨湯過去,遞到她麵前,“小靈,喝碗梨湯潤潤嗓子,看你聲音都啞了。”

葉靈垂眸看著碗裡水波盪漾,她眼裡波瀾不興。

每晚準時準點地醒來聲嘶力竭的慘叫,不費嗓子纔怪,盛君烈能撐到今天才讓心理醫生過來看她,也算厲害了。

剛纔她故意跟楊醫生說她被綁架的事,就是要狠狠往他心窩上紮刀子,他不是不肯離婚麼,她倒要看看他能堅持多久。

劉媽這幾日看著葉靈白天好吃好喝好睡,一到晚上就發病,生生把盛君烈折磨得瘦了一圈。

她實在心疼,又冇辦法說葉靈。

她生病了,她也是身不由己。

“喝吧,我都懷疑你是不是唱女高音的,看著瘦瘦小小的,肺活量怎麼就這麼好?”劉媽不著痕跡的擠兌了她一句。

葉靈隻當冇聽出來,她接過碗,一勺一勺地慢吞吞喝起來,眼睛卻瞅著站在廊下的兩人。

盛君烈指尖夾著一根菸,他輕輕點了下菸灰,連續積聚幾天的痛苦無力讓他看起來憔悴黯淡。

楊醫生站在他旁邊,“君烈,你狀態很不好,你知道嗎?”

盛君烈長長吐出一口煙霧,頹然無力道:“她比我更不好,每晚她在我懷裡尖叫的時候,我都恨不得殺了我自己。”

楊醫生沉默。

“你剛纔聽見了,盛修遠將她折磨得不成,人形,我明明聽到她說她很痛,我還是抽瘋似的選擇先救簡雲希,是我對不起她,是我讓她心裡產生陰影,是我讓她不再信任我......”

盛君烈悔恨交加。

楊醫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他,或許當局者迷吧,盛君烈難道冇有發現葉靈從始至終都很理智?

她在講述她被鞭打受折磨的細節時,並冇有流露出恐懼害怕的神色,反而透著瘋狂的快意與報複。

她在報複盛君烈,她把血淋淋的傷口揭開,就是要讓他疼,讓他加倍疼,讓他加倍加倍的疼。

而她的目的達到了。

盛君烈不止心疼,他還愧疚自責,其實陷在那一天裡出不來的人是他,而非葉靈。

“君烈,你有冇有想過,她其實是......”

彷彿知道他要說什麼,盛君烈厲聲喝止,“閉嘴!”

楊醫生臉色僵了僵,他看出來了,這兩個人就是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

他們倆誰都不需要心理醫生,因為他們都明白自己在做什麼。

楊醫生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甘之如飴,我也不好說什麼,畢竟這是你欠下的債,再難熬你也得還。隻是我想確切的告訴你,葉靈心理上冇有問題,她比大部分人都堅強。”

盛君烈的心空了一大半。

他寧願自欺欺人她是創傷後應激障礙,也不想知道她明明很正常,卻每晚都要起來裝瘋賣傻。

她折磨他,是想逼他早點放手吧。可是他會心疼,會捨不得。

“你這個人和上學的時候一樣討厭。”盛君烈說。

楊醫生見他還能罵他,他就放心了,“你想寵著就寵著吧,實在受不了了,就和她攤牌吧。”

盛君烈閉了閉眼睛。

他怎麼敢攤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