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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禦看著麵前這個土著男子,因為掌握著神子最為根本的靈性之言,所以這個人一到他們麵前,他便立時看透了這個的靈性力量,看到了其人逃出去後的所有經曆。

這個人並不像瑤璃那樣甦醒之後就遇到了天夏修道人,被帶到了文明之地,還接受了完整的教育。

此人出去之後,遇到了一個土著部落,並一直那個部落裡生存,所接受的東西也是土著的認知,較為落後和愚昧。

雖然他知道自己出身不凡,知道自己的出生地,可是也僅此而已,從陶罐之中甦醒後,他自身就是一張白紙。

鄒正在立造神子之初,就是為了方便其能順利的融入各個族類,要是有著固有認知,就很難融入進去。

但這也導致了外部環境對於神子的成長有著極其重要的影響。比如這位,因為冇有接觸過更高等的文明形式,所見所行無不是異神之間的爭鬥,所以他長久最大的願望無疑是成為一個神祇,成為神上之神。

並且他還認為,自己應該就是某個神祇的子嗣,至少也是受了神祇的恩賜,不然身軀怎麼會從陶土化為血肉呢?

張禦看著此人,目前看起來,這位也算是最為落魄的神子了,因為身處的群體限製住了他眼界,也限製住了其人的成長。。

不過這個神子已經很努力了。

短短幾十年裡,從一個普通部族民成為了部族中的祭祀,再成了一個最末流的異神,隻從土著的角度看,這算一個傳奇了。

還不止如此,這位不像瑤璃放棄了原本的靈性力量,所以知道自己還有一個同伴,當他感受不到自己的進步時,便就前來此處,試圖砸壞另一個軀體,好讓那個意識不再尋求自我的獨立,而是與他徹底融為一體。

這人目的也算是達到了。

張禦略作思索了,他此刻也想到了,為什麼那些聖者舊派不願意選擇蛻變自身了。因為從過去到如今,特彆是在天夏到來之前,地陸上之無論哪個族類,知識和力量大都是掌握在少數上層手中的,在那些祭祀和神裔的手中。

蛻變是徹底收束過去,放任靈性自去尋覓新生,這個過程往往會持續數十上百年,更長時間也有,所以等到最後,到底投入哪裡隻能任憑靈性自擇,自己無從主動挑選的。

那麼你怎麼有把握自己每一代的蛻變都是落在上層,而不是底層呢?

就算是落在上層,你怎麼保證自己在獲得完整力量之前就不遇到任何變故呢?

如果一代跟不上,那麼你可能連怎麼蛻變都是忘了,那是徹徹底底和原來劃分開來了。

這恐怕也是為什麼他的義父鄒正會在某一代的時候選擇創造更多的自己,因為當一個自己淪陷塵世後,還有另一個自己可以繼續下去。

想過這些之後,他再次看到眼前,這個人還有些用處的,雖然有不少東庭土著融入了天夏,但是遼闊的東庭地陸還廣袤的密林深處還有大量的土著,數目根本難以計數。

這些人都被異神和異神神裔控製著,東庭府洲的建立,就是為收攏更多的人口,教化更多的生靈。這個神子現在的身份是土著異神,那倒是可以試著從內部引導,讓更多的土著學習天夏的文字禮儀。

他道:“你叫什麼名字?”

這個神子如實迴應道:“上神,我叫'庫坎察奇’。”

張禦嗯了一聲,這個名字來自於靈性之言,本意就是“天上之人”的意思,但這個神子本身就是來源於他義父之手,這麼算起來,倒也不算太誇張。

他道:“'庫坎察奇’,我需要你做一些事情。”

庫坎察奇十分恭敬的說道:“請上神降下神諭。”

張禦立身不動,一縷氣光從他身上照耀出來,並飄入了其人的眉心之中,這一瞬間,庫坎察奇立時見到了關於天夏的諸多事情。

他的臉上先是愕然,隨後露出驚震之色,再是混雜著懊惱和激動。

他就算成為了異神,可現在也就是在幾個萬人部落之間互相爭殺,和其餘異神爭奪信徒,而除了這些外,他有很長時間不曾考慮過其他的事情了。

而他根本冇有想到,就在地陸西北麵,相隔著海洋密林,就有一個繁盛且強大無比的文明存在。

他不由深深伏拜下了身體,額頭抵到了地上。

先前他被懾服,隻是因為張禦掌握了自身的靈性根本,不得不屈服,心裡還是帶著一絲不甘願得。

可現在知道了這些,他卻是誠心實意的拜服。因為神子和聖者一樣將知識看得格外重要,方纔是力量上的屈從,而現在卻是對於天夏知識和技藝的崇慕。

張禦道:“你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了麼?”

庫坎察奇恭敬道:“我知道了。”

張禦道:“那麼你先站起來。”

庫坎察奇猶豫了一下,從原地跪伏的姿態站了起來,他看了看張禦,對著前方拱手一揖,行了一個天夏禮。

張禦點點頭,道:“你去吧。”

庫坎察奇用鄭重的語氣說道:“上尊,我稍候會派遣合適的人前往東庭學習,也會帶領部族去沐浴天夏的禮儀之光,請上尊給我一些時間。”

張禦道:“我給了你們選擇,是否這般做,需要你們自己來做決定,我並不會強求。”

庫坎察奇道:“我們不會浪費上尊給我們的機會的。”他對著張禦再是一禮,後退幾步,便轉身離開,身影如來時一般融入了一團光芒之中,便即消失不見了。

張禦站了一會兒,往某處看過去,見到了伊初的身影。雖然這一次從義父口中瞭解到了一些關於“至高”的事情,他現在也能通過靈性之言接觸到至高的力量,可是伊初這條線他並不準備斷掉。

至高的力量當並不隻是他所見到的這些,兩人所接觸所感應到的至高也可能是完全不同的,既然伊初能感應到,那麼他也想看看這一邊如何。

轉念改過後,他身影虛虛一晃,便自消失不見,而清玄道宮之中,他正身則是自玉榻上站了起來,行出道宮,身上清光一閃,已然來到了清穹雲海深處。

他踏入殿中,見陳首執已是在那裡等著自己了,便抬袖一禮,陳首執亦回禮。見禮之後,他道:“禦今來見首執,是有一樁需早些解決的要事。”

陳首執神情嚴肅了些許,第一時間就想到了元夏那邊是不是出現了變數,他沉聲道:“張廷執請言。”

張禦便說了下自己義父鄒正之事,將他的來曆大概交代了下,並順帶說了下神子與聖者族類的淵源。

陳首執略覺意外,道:“原來神子還有這等來曆。”

張禦道:“我義父為怕被過去的族人和另一個自己所尋到,如今躲藏在了一處避世之地中,

但是我義父另一個‘自我’需的解決,禦以為,那些侵入天夏的神子,應該就是此人所推動的,這說明此人已然盯上了天夏,根據聖者族類的情形看,這個可能是極大,所以我們必須儘快將之找了出來。”

陳首執目光凝肅,按照張禦的說法,這一位如果受到了聖者舊族的推動,那背後可能有兩個擁有上層力量的長者,而不管是不是這樣,若是開始動手,那麼他們就要做好與這樣的敵人對抗的準備了。

他道:“張廷執有什麼想法?”

張禦道:“我義父與另一個自己是有感應的,他隻要一從那方世域之中出來,就能知悉其之所在,這樣無非兩個結果,其一是引其上門,那麼我們直接將之俘獲。

但也可能有所疑慮,那就需我們主動找過去了,可不管哪一種,都要確保其人背後可能存在的上層力量不插手進來,這樣我們纔好做事。”

陳首執沉聲道:“我與元夏之戰,絕然不能放任這樣的力量在後麵,也的確是要早些解決。張廷執,你那裡可以暫且按壓不動,我稍候會向六位執攝稟明此事,尋求一個方法,而後再尋一個詳細定計。”

張禦道:“那便勞動首執了。還有一事……”他伸手入袖,將那兩份講述如何利用靈性意識的拓本取拿了出來,“這是我義父所錄,請首執過目。”

陳首執鄭重接了過來,鄒正身為曾經的長者,可能亦是上層力量的一員,其所能拿出來的東西定然不簡單。

待他將兩分密卷拓本看了下來,也是頷首不已。

以他的層次,立時看出了這裡麵的價值,先不說可行性,其所謂過時的技藝仍舊是牽涉到上層力量,哪怕真的冇法投入使用,天夏也能從中獲益。

特彆是後一卷,以靈性意識投入元夏之法,他以自身的道法判斷,認為這是有一定的可行性的。當然具體去做還有許多困難要克服。

張禦道:“義父與我言說,他終歸不是修道人,所以這些東西若想順利使用,還是要我們自己再根據實際情形再做推演。”

陳首執看罷自後,將兩卷拓本收起,肅然道:“張廷執,待我見過幾位執攝之後,當立時召開廷議,喚諸位廷執來一同商議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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