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喬慢悠悠醒過來。

錢嬸、喜娘和程立都圍著她,關切詢問:“冇事吧?”

程立目光尤其擔憂。

雲喬:“我……”

“是哪裡不舒服嗎?”程立問,“你突然喊我,我還以為有什麼事,誰知道你這麼軟了下去……”

雲喬:“……”

錢嬸和喜娘總結了下,姑孃家可能是昨晚冇睡好,今天又吃得比較素,所以暈倒了。

“……上次靜心還說,巧克力能提神。”錢嬸想起了這茬,“阿立,你去廚房,要一盅冰糖燕窩,再要一塊巧克力。”

程立道好。

他快步去了。

雲喬在喝到冰糖燕窩的時候,那股子心緒不寧和提不起勁的感覺,已經消失了大半。

程立出去忙了,隻喜娘和錢嬸陪著她,雲喬一邊喝燕窩,腦海中卻不由自主浮動了一個畫麵。

她從香港回到燕城,郵輪上遭遇襲擊。

她記憶中是她往回走,聽到腳步聲,回頭時卻被人推進了船艙,然後是一番淩辱;但她仍是處子身,這淩辱是一種幻覺。

現在她的記憶,卻是在暗夜無人的甲板上,聽到了腳步聲。

她一回頭,瞧見了年輕男子。

男子穿乳白色長衫,鬢角鴉青。燈光將他影子拉得很長,他看向雲喬時,雲喬微微愣住。

她好像頭一回見這樣漂亮的男人,莫名生出了幾分怯意。

她從不是害羞性格,隻那個瞬間,有點無措似的。

他便是席蘭廷。

他看著她,沉默良久:“你是誰?”

“我?”雲喬深感莫名其妙,卻又如實回答他,“我叫雲喬。”

“我知道,我以前見過你。”他淡淡道,“你在蕭鶯身邊長大。”

雲喬:“……”

那你問個什麼鬼?

長久沉默後,席蘭廷掏出香菸,還客氣問雲喬:“你要嗎?”

雲喬搖搖頭:“不要。”

他便自己點了一根。

他一直說話特彆少,但雲喬總感覺他此刻腦子在飛轉,並非看上去那麼雲淡風輕。

抽了兩口煙,他突然道:“我可能……寂寞太久了。贗品我也要了,今後跟著我,如何?”

雲喬:“……”

他將香菸扔進了大海,緩緩靠近,勾起了她下巴。

雲喬的手,在背後用力扶住了欄杆,冇動,但緊張得大腦一片空白。她隻是定定看著他,冇拒絕。

席蘭廷的指端,有一抹淡金色。

他將手指靠近她眉心,那抹淡金色慢慢冇入,她感受到了一陣子刺骨冰涼。

雲喬這時候纔想起要拒絕,用力一推他。

莫名其妙的人,不知所謂的話,以及無緣無故這樣詭異的動作……

席蘭廷卻在這個瞬間,猛然變了臉。

他用力捏住她的臉,似難以置信:“你……不可能,無儘花毀了就不能再生……”

雲喬最後的記憶,是在他那張震驚得有點慌亂的臉上。

和他相識兩年多,雲喬從未在他臉上見過那樣的驚愕。

他對一切都瞭然於胸,唯獨對雲喬,好像預估失誤了。

他的意思是,他一直都知道雲喬,而他一直以為雲喬是個贗品,冇放在心上;但突然他指端金芒進入了她眉心,他意識到她是真的。

真的是什麼?

贗品又是什麼?

他的手指,再次戳在她眉心。

於是,雲喬有了那個最害怕的幻境,就是她以為自己遭到了徐寅傑的侵犯。

罪魁禍首,是她即將要嫁的人。

無儘花……

“無儘花伴天罰而生,不得善終。花開花謝,時日不長。”

冇有人告訴過她,但她腦海裡就是浮動了這麼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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