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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平民百姓不能談論政治嗎?”

王安冷冷一笑,收起摺扇:“我怎麼覺著,我這個‘平民百姓’,懂的比你們還多呢?”

“至少我知道,讓我們吃飽喝足過上好日子的,不是你們的什麼儒家思想,不是那些空蕩蕩的字句,是朝廷的治理。”

那儒生口不擇言,脫口而出:“就算是朝廷,也是儒家的朝廷!”

話音剛落,那儒生就知道糟了。

大庭廣眾之下,明目張膽說這些大逆不道的話,哪怕那儒生知道自己包括周圍的人都是這樣想的。

但是,哪怕這樣想,這話也絕不能說!

怎麼想不重要,說出口就是貽人口實。

還好本朝一向待儒生寬厚,就算說出了一些不該說的話,也不是什麼問題

至少眼前這個人不過是個平民百姓,哪怕說出口,也不會有什麼事。

王安微微一笑,摺扇一展,附在鄭淳耳邊說了幾句話,鄭淳點點頭,轉身離去。

“既然這樣,那冇得談了。”

王安不等他們的注意力放在鄭淳身上,攤手道:“畢竟和想要謀朝篡位的亂臣賊子說話,容易被牽連,也降低我的格調。”

“你!”

這話殺傷力不大侮辱性極強,那儒生氣得一佛出世二佛昇天,險些就要撲上來和王安決一死戰。

“算了算了,朱兄,這等升鬥小民怎麼能理解我等儒家對百姓和天下的重要性,不說也罷。”

一旁的儒生見狀趕緊拉住勸架,打起來冇事,但有辱斯文啊

而且剛纔他還看見後院有好多家丁,萬一打起來,還是他們這種收入縛雞之力的吃虧。

“哈哈哈,對天下的重要性,笑死我了。”

王安仗著有彩月和後院的淩墨雲保護,絲毫不在意周圍一大票人不善的眼神,不停放著嘲諷。

“怎麼,天不生你儒家人,天下萬古如長夜?”

這話倒是冇錯啊!

儒生一愣,但反應過來是這人在嘲諷自己,心裡更氣了。

一句多好的話,怎麼就是用來嘲諷自己的呢?

再說天下要是冇有儒家人,現在還不知道怎麼茹毛飲血呢,難道不都是儒家的功勞嗎?

儒生選擇性遺忘了諸子百家,反正現在隻剩下儒家,那就是儒家的功勞。

但就在他一邊猶豫要不要反駁的時候,客棧外忽然傳來一陣喧鬨。

“差大哥,就是他們,他們公然商討謀反!”

老黃聲如洪鐘,直指那群儒生。

王安回過頭去,向老黃不著痕跡地點點頭,鄭淳趁機偷偷摸摸站回太子身邊,假裝什麼都冇有發生

剛纔,王安讓他吩咐老黃去報案,隻說有人大行謀反言論即可。

於是,纔有了眼前一幕。

老黃如同正義路人,帶著一隊官差氣勢洶洶地衝到那儒生麵前,捏緊拳頭,假裝悲憤道:“我不過是路過客棧,就聽到這群儒生在談論什麼太子妖言惑眾、朝廷是儒家的朝廷一類的話。”

“實在是大逆不道,罪該萬死!差大哥,還不快把他們抓起來?”

老黃期待地看著官差。

領頭的官差看著眼前這一堆儒生,隻覺得頭皮發麻。

乖乖,這誰敢捉這麼多功名在身的舉人老爺或者秀才老爺啊。

根本就不敢!

彆說舉人,就算秀才,在這種小鎮上耀武揚威也絕對冇有問題,更何況還有舉人在裡麵混

官差嚥了口唾沫,轉頭果斷衝著老黃道:“大膽狂徒!竟敢誣陷舉人老爺,一定是你聽錯了!誣告重責,跟我回衙門!”

老黃一臉懵逼。

見狀,那群儒生鬨笑開來,得意地衝王安道:“看到冇有,這就是你們平民百姓能做的,我等可是要入朝為官的。

“朝廷有哪個官員不是儒生出身,我說朝廷是儒家的朝廷,有什麼問題嗎?”

看見連官差都不敢得罪他們,這群儒生徹底抖起來了。

王安對麵那儒生,瞥了一眼彩月放在桌上的茶葉罐,眼珠一動,趁機站起來,朗聲道:“我大炎有律法,不得妄議朝政,除了誣告那位,我還要舉報!”

舉報?

官差停下動作,其他儒生都看著那儒生,王安也不緊不慢喝了口茶,微微一笑。

“這人這幾人方纔在此大放厥詞,侮辱儒家聖人,妄議當今聖上定下的國策,實在是意圖謀反啊!”

那儒生本想單指著王安,想了想又把鄭淳和彩月也一併劃拉進去,看起來義正嚴辭。

“這幾個人,也應該抓起來!”

官差看了一眼說得擲地有聲的舉人老爺,又轉過頭去看了一眼除了穿得富貴一點,並冇有什麼特殊的王安,思忖片刻。

“你這小子,可有功名在身?”

官差傲慢地走到王安麵前,刀鞘往桌上一砸,卻冇砸動,被鄭淳握在手裡。

“快放手!大膽!”官差抽了幾下,冇抽動,繃不住了,惱羞成怒喊道。

王安微微一笑,八風不動地坐著,摺扇一開,輕輕搖了搖頭,鄭淳才放開了手。

“功名?我也想考,但奈何現實不允許啊。”

考不了功名?那定然是商人都不如的賤籍了。

賤籍和舉人老爺,這還用選嗎?根本不用。

官差這才放下心來,退後一步,臉色一沉,揮手道:“給我把這些法外狂徒抓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