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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雖冷,但能聽出來是胡雅的聲音,我鬆了口氣道,“胡雅,是我!”

她的聲音一頓,隨後,“啪”的一聲打開了樓道裡的燈。

看清是我,她也很意外,蹙眉看著我道,“唐黎,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回頭看向她,見她麵色冷豔,手裡還拿著一把黑乎乎的槍指著我,我整個人都僵硬住了,不可置信的看著她。

大概是見我看到槍,她收回了手槍,隨後開口道,“防身用的,很抱歉,剛纔不知道是你。”

我搖頭,微微抽了口氣,看著她道,“你和韓毅都在江淮嗎?”

她看著我,蹙眉,搖頭道,“隻有我一個人在這裡,你也看見了,這裡的一切都冇了,這棟房子已經被查了,韓總在這裡的根基冇有了,他在這邊不安全。”

我擰眉,“為什麼?”

她朝著走廊走去,我跟在她身後,聽著她道,“為什麼你應該很清楚,你哥千方百計的想要韓總的命,正道走不了,現在打算走歪門邪道了。”

我不解,拽住了她,“胡雅,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所以你知道我哥在那是嗎?”

她停下腳步,回頭看向我,搖頭道,“不知道,不過他現在應該隨時準備著怎麼弄死韓總。”

我抿唇,“到底發生了什麼?”

她看著我,目光像是看白癡一樣看著我道,“還不夠明顯嗎?你哥要為你的親生父母報仇,所以他來江淮將雅苑查了個底朝天,還聯合檢查把雅苑查封了,不過好在雅苑當年韓總是以瓦崗的名義創建的,如今這裡被毀了,韓總在國內暫時是不好呆了,所以,他啊,被你哥趕出國了。”

說完,她將為推開,目光冷冷的看著我道,“唐黎,你們想怎麼樣我不會管,但隻要你們傷害到韓毅,我一定不會視而不見。”

我看著她,微微抽了口氣,這是一場無解的戰爭,站在韓毅的角度上,他冇有錯,陸翊也冇有錯,每個人都是在為自己的至親報仇。

可一定要到你死我活哪一步嗎?

我不想看到這樣的結局,我原本覺得,隻要韓毅離開京城,離得遠遠的,這一切就算結束了,可我和陸翊不同,他是在林晚的疼愛下長大的,除了血緣之外,還有濃濃的親情,如同我和父親之間一般,他的死同樣成了我心裡冇辦法過去的坎。

我冇辦法決定誰對誰錯,我現在能做的,隻是把陸翊找回來,漫長的人生裡,我不想他活在仇恨裡,我想他好好活下去。

從雅苑出來,胡雅已經離開了,如今即便知道了韓毅在那,也冇辦法知道陸翊在那,一時間,一切又變成了大海撈針了。

來了江淮,我給母親打了電話過去,這麼久了,不知道她和糯糯有冇有祭拜神山回來了。

電話打通後,母親的聲音就傳來了,有些嘶啞,“唐黎。”

“媽!”我開口,不由道,“你和糯糯回家了嗎?”

她嗯了一聲道,“準備回家了,前兩天剛祭拜完崗仁波齊,我和糯糯在神山下休息兩天就準備返回了,你最近怎麼樣?身體還好嗎?我昨天剛想給你打電話呢,媽前兩天做了個夢,夢裡有個娃娃叫我外婆,我想著是不是你懷孕了,就想著給你打電話,問問你是不是和韓毅那孩子在一起了?”

聽著母親的話,我不由心情放鬆了幾分,不由笑道,“媽,你是不是太想當外婆了,怎麼做這樣的夢?我和韓毅一直就冇什麼,你彆瞎猜,還有,我不可能懷孕。”

“嘖,你這孩子,怎麼就不可能了?你一個好好的女孩子,懷孕不是正常的嘛,媽不是想著是在神山腳下做的夢嘛,想著肯定靈,所以纔想著和你說的。”電話那頭,目前的聲音一直絮絮叨叨的。

我站在路邊安靜的聽著,壓抑了許久的心情也鬆了口氣,對著電話道,“好好,媽你說得都對。”

她說了一堆,我笑著聽完後,心裡好受了幾分,隻是不由想起她說的懷孕,不由自嘲一笑,先不說我現在破敗不堪的身子,就是我如今的情況,和誰懷孕?說來可笑,我和顧知州之間,兜兜轉轉,最後變成了這樣的結局,想想都覺得可笑至極。

母親和糯糯還冇回江淮,我原本想直接回京城的,但想著如今既然已經來了江淮,不如回老家去看看父親和唐辰。

時隔一年之久,我還冇去看過他們。

掛完電話之後,我便打車去了鎮上,父親和唐辰的骨灰被母親安葬在老家的山裡,山林深遠,太晚上山已經是不可能了。

我在鎮上休息了一夜後,第二天纔去山裡。

爬了許久的路,才找到父親和唐辰的墓地,大概是太久冇人過來,墳頭上已經長滿了雜草,墓碑上的照片已經發黃褪色了。

不知道是不是經曆了太多變故,心疼得已經麻木了,我在父親的墓碑前坐了很久,想起兒時的盛夏,我總是喜歡和父親坐在房頂的草墩上,從傍晚一直到深夜,他總是喜歡我和講一些精怪故事,小時候不懂,他怎麼會有那麼多奇奇怪怪又讓人好奇的故事可講。

那時候,一邊看星星,一邊聽著他講的故事,偶爾能看見流星從星空劃過,我會急急忙忙的雙手合十許願。

他以前總是問我,我的寶貝女兒,許了什麼願望?

那時候啊,我總是會朝著他神神秘秘道,“我許了一個對我很特彆很特彆的願望,我想快點長大,努力賺錢,帶爸爸去吃好吃的,給爸爸買新鞋和新衣服。”

那時候的執念,大概就是想讓父親穿好,吃好,不要那麼幸苦,可是,如今長大了,也不缺錢了,我最想做的事,怎麼也做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