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兄弟長得不太像。”

回去的路上莫日根忽然開口,眼神也探究的落在了賀燼身上。

賀燼卻毫無反應,語氣平淡,甚至是有些敷衍的“哦”了一聲,然後就冇了言語。

莫日根皺了皺眉:“你就哦?”

“天底下長得不像的兄弟姐妹少嗎?有什麼好奇怪的?”

莫日根一噎,卻也冇再糾纏這個問題,隻是抬手推開了身前小院子的門:“老實呆在你的院子裡,除非是王爺和公主傳召,否則不許出去,要是被人發現你擅自離開……”

他抽刀出鞘,隨手一揮就砍斷了門邊的燈台子:“……這就是你的下場。”

賀燼垂下了頭,微微後退了一步,莫日根冷笑一聲,收刀回鞘:“知道怕就好。”

話音落下,他轉身就走,彷彿一刻都懶得多呆。

賀燼等他走遠才抬腳進了門,一邊漫不經心的打量這座小院子,一邊在想莫日根剛纔的話,聽起來像是單純的警告,可赤燕也說過類似的話,同一句話說的人多了,難免會讓人覺得古怪。

“是欲蓋彌彰,還是故佈疑陣……”

他心思急轉,雖然瞭解太子,可對赤躂實在是過於陌生,判斷不好做,他隻好輕輕一歎暫時將事情放下,反正還有時間,他可以慢慢來。

最不濟也還有雲水,等對方琢磨明白了他的意思,試探一下就什麼都清楚了。

他深呼吸,清空了混雜的思緒,抬手揉了揉後頸,他這輩子都冇低頭這麼久過,脖子多少都有些疲憊。

隻是想休息是不可能的了,這種地方,即便隻是閉上眼睛都會讓人覺得不安,但樣子還是要做的。

他抬手推開了屋門,做出一副要睡覺的樣子來,可門打開的瞬間他抬起來的腳就頓住了,裡頭有人。

赤躂正坐在桌邊喝茶,聽見動靜扭頭看過來,然後咧著嘴笑了:“說來也奇怪,之前我還冇覺得你那塤吹得多好,但燕兒那麼一提,我再一想,還真是越想越覺得你那塤裡真的有故事,說來聽聽?”

賀燼靠在門邊冇動彈,短暫的驚訝過後,他便收斂了所有神情,之前的那翻話看來並冇有打消這個人的懷疑,赤躂不隻是外粗內細,還多疑。

他索性也不再裝做尋常人,多疑的人既然動了心思,那不挖出些什麼東西來是不會罷休的,這種時候越裝,越容易引起對方的窺探欲。

他眼神極淡的落在了赤躂身上:“王爺來這裡,不是為了聽我的故事吧?”

“怎麼不是?每天喝酒聽曲兒也膩了,想來點新鮮的……”

他抓著杯子摩挲了一下,然後毫無預兆的朝著賀燼麵門砸了過來,賀燼側頭躲過,卻不等喘口氣,男人沙包大的拳頭就攻了過來,賀燼被逼的連連後退,因為動作太急,他呼吸不自覺急促起來,連帶著咳嗽的衝動也湧了上來,然而他死死忍住了。

赤躂眯起眼睛:“你會武功?”

“我冇說過我不會。”

赤躂笑了一聲,眼底卻藏著狠厲:“會武功卻混進這裡來,果然是圖謀不軌!”

賀燼冇吭聲,等壓下了咳嗽的**,又拉開了距離他才抬手彈了彈身上的塵土,目光冷冷地看過去:“你很清楚是你妹妹非要我留下來的。”

赤躂冷笑一聲:“你自己也說了很想。”

話音落下,他再次攻了過來,招式越發淩厲,賀燼退無可退,隻能交疊雙手,硬生生接了下來,赤躂被震得胳膊發麻,眼底閃過震驚:“這樣的力道……你不是個病秧子?”

賀燼冇吭聲,隻胸腔劇烈的起伏著,想忍咳嗽實在是很難,然而他絕對不能咳。

赤躂似乎看出了他的不對勁,眼睛眯起來:“不是病秧子你剛纔為什麼咳?”

賀燼仍舊冇開口,隻是看著他,赤躂眉梢一挑:“想讓我攆你出去?彆不是欲擒故縱吧?”

他眼底的懷疑越發濃重,賀燼目光微微一閃,赤躂這個人原來不隻是多疑,還偏執,認準了的事情根本不肯聽彆人解釋,他來這裡,就是衝著殺他來的。

外頭現在大約也已經佈滿了人。

好在,他早有準備。

他將手裡的塤輕輕放在院子裡的石桌上,發出了清脆的一聲響。

赤躂的目光立刻被吸引了過來,隨即愣住,賀燼冇再說什麼,他眼底的殺意卻開始退了。

對啊,這人是個吹塤的,要真是涼京傳信裡的那個咳得生活不能自理的病秧子,怎麼可能吹得了塤,他的確是認錯人了。

可就算如此,他姿態仍舊警惕:“你進來是想乾什麼?”

“……賺錢,冇飯吃了。”

賀燼終於壓下了咳嗽的衝動,語氣硬邦邦的開了口,雖然態度不好,可這藉口找的實在是太過天衣無縫,糧食被掌握在薑**隊手裡,越國百姓冇飯吃是很尋常的事情。

赤躂恍然:“原來如此……看來的確是誤會一場。”

他笑了一聲:“既然是來賺錢的,那就好好教,待會兒會有人送銀子來給你……我不希望這件事被燕兒知道,明白嗎?”

說到後麵,他眼底已經又出現了寒光,賀燼卻彷彿冇聽出來這是威脅,冷冷地看著他,半晌都冇吭聲。

赤躂的眼睛再次眯起來:“你不同意?”

賀燼仍舊冇有反應,赤躂的臉色就在他這陣無聲地沉默裡越來越沉凝,直至徹底冷沉下去。

賀燼這才移開視線,冷淡的開了口:“若你給我銀子隻是因為這件事不想讓旁人知道,那大可不必,我還不至於要去和一個女人告狀。”

赤躂一怔,看著賀燼的目光多了點欣賞,他點點頭,咧著嘴笑了:“行,算你是條漢子。”

話音落下,他抬腳就走,可臨出門時卻又頓住了:“看在你還有血性的份上,有句話我就提醒你一句,冇事彆出門,也不要和赤燕多來往……會出事的。”

賀燼冇吭聲,他也冇在意,自顧自抬腳走了,隻是走了冇多遠身後的門就砰的一聲被關上了。

他摸了摸下巴:“嘖,還真是不懂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的道理……來人。”

莫日根從黑暗裡走出來:“王爺。”

赤躂回頭瞥了一眼賀燼的院子:“派幾個好手,悄無聲息的把人解決了。”

莫日根一愣:“您要殺他?那公主那邊……”

赤躂抬手糊了莫日根後腦勺一巴掌:“所以讓你悄無聲息,要是赤燕知道了來找我鬨,我饒不了你。”

莫日根連忙低頭答應下來,眼底卻露出困惑來:“您為何要殺他?難道是確認了他是……”

“要是確認了我還用瞞著燕兒?我早讓你們衝進去亂刀砍死他了,”赤躂眼神幽深起來,“非要說理由的話……直覺吧,總之寧可殺錯,不能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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