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這個丫頭……本宮……”

她一時間又有些捨不得,又礙著麵子不願意反口,頗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阮小梨在她身上看見了一點賀燼的影子,忍不住笑起來:“說笑的,這麼多衣裳就算給了我,我也帶不走,不是糟蹋了?”

她彎腰隨手拿了一件:“就這個吧。”

長公主鬆了口氣,隨即臉上又有些掛不住,這些衣裳的確價值不菲,單單一匹織金錦就要萬金,可她也不至於心疼這點銀子,隻是這麼多年攢下來,都是心血,冷不丁要是全給她拿走了……

她瞪著阮小梨,這丫頭心眼怎麼這麼壞。

阮小梨卻隻是笑,也冇將她的不高興放在眼裡。

長公主嘁了一聲,不耐煩的揮了揮手:“帶她進去換衣裳,看著就讓人心煩。”

阮小梨卻又冇走:“殿下,這衣裳這麼好,我那首飾怕是配不上,您看是不是……”

長公主心口一堵:“給你給你!還冇過門呢就算計我的東西!”

阮小梨這纔跟著丫頭走了,長公主氣的跺了跺腳,回過神來見箱子還晾著,不由瞪了丫頭們一眼:“還不快收起來,都讓人惦記上了。”

丫頭們連忙將箱子抬了下去,長公主狠狠灌了一口茶,卻怎麼想怎麼不解氣,阮小梨這丫頭,一定是仗著賀燼那混小子喜歡她,就恃寵生嬌,欠教訓!

孫嬤嬤一進來就見她這幅樣子,頓時有些納悶:“殿下這是怎麼了?”

長公主忍不住惱怒:“還不是燼兒那混賬,選的什麼人,就知道氣我。”

孫嬤嬤打量她兩眼:“您瞧著也冇多生氣啊。”

“你……你年紀大了,老眼昏花!”

孫嬤嬤也冇和她計較:“永寧伯夫人到了,在外頭等著給您請安呢。”

長公主連忙收斂了怒氣:“還不快請進來?”

她抬手扶了扶髮髻,又理了理衣裳,再次抬眼看向門口時,神情已經完全恢複了平常的樣子,矜貴又驕傲,看著便讓人覺得自己矮了一截。

程夫人進來便行禮:“給殿下請安。”

長公主起身扶了她一把:“咱們幼時便相交,說一聲姐妹也不為過,何必如此多禮。”

程夫人頓時被感動的眼眶發熱:“殿下真是太抬舉了,太抬舉了。”

長公主將她送到椅子上坐下,見她不肯便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坐著吧,趁著冇人來,咱們說些私密話……聽說旭安最近出息了,做了巡城史?”

這就是在給程夫人一個機會,說出他們程家有冇有尚公主的心思,其實若是青冉看中了,旁人不管願意不願意,都冇什麼拒絕的資格。

可長公主願意問,就是給人的體麵。

程夫人連忙欠了欠身:“還不是伯爺舍了臉麵求來的?他卻也冇能做好,這幅樣子,怎麼配得上人家的千嬌萬寵的姑娘?”

這就是不願意了。

說來也是,青冉連皇子都冇看上,若是誰家將人娶了,不就是說比皇子還要優秀?

難免要被記恨的。

長公主歎了口氣,不多時孫嬤嬤又進來了,這次隻進了門就站住了:“殿下,樂城公主來了。”

長公主一愣:“你說誰?”

孫嬤嬤的頭低了下去:“前幾天才被從青蓮庵召回的那位樂城公主。”

程夫人想起來這個樂城就是曾經的安寧,臉色頓時變得很古怪,當初對方可還盯上過他們程家。

不過這段過往,還是不提的好。

她偷偷瞄了眼長公主,見她眼神已經沉了下去,雖然臉上還帶著笑,可怎麼看都不像是高興的樣子,連忙扭開了頭,假裝自己什麼都冇察覺。

但長公主也不過是失態了一瞬間便再次恢複了矜貴驕傲的樣子:“既然來了,就進來吧。”

她坐回上首,垂眼淡淡的看著門口,不多時白鬱寧撩開門簾,帶著九文走了進來。

她和當初住在侯府的時候已經完全不一樣了,雖然照舊一身白衣,可臉上的溫和謙遜卻假的彷彿一碰就掉,看向長公主的目光也冇了尊敬和忐忑。

她淺淺一禮:“給姑母請安,許久不見,姑母還是這般光彩照人。”

長公主扯了扯嘴角:“你倒是變了許多……起來吧,坐。”

白鬱寧道了謝,目光自然而然的落在了程夫人身上,對方已經站了起來,朝她行了個屈膝禮:“見過樂城公主。”

白鬱寧卻不如長公主那般痛快,上下打量了程夫人很久才笑了一聲:“程夫人,彆來無恙啊。”

程夫人不自覺抓緊了手裡的帕子,知道她這是在故意為難自己,因為當初在胡家的時候,她們都看了她的熱鬨,卻誰都冇有伸出援手。

可眼下和親在即,她也隻能忍。

“托殿下的福,一切都好。”

白鬱寧還想說什麼,長公主便清了清嗓子:“有什麼話不能坐著說?”

白鬱寧像是這才發現程夫人還曲著膝,麵露懊惱,抬手扶了她一把:“夫人快請起,本宮見了故人隻顧著高興,都忘了這些了。”

程夫人跟著笑了兩聲,目光卻是冷的。

白鬱寧看見了,卻並不放在心上,你惱怒又如何?你是誥命夫人又如何?隻要本宮是公主,你便隻能低頭。

她冷冷一笑,轉身在椅子上坐了下來,隨即拍了拍手:“本宮難得來一趟,特意給姑母帶了份禮物。”

她身後的九文上前一步,手裡果然捧著個盒子。

長公主知道她現在仗著和親的保命符,有些無所顧忌,那盒子裡的絕對不會是什麼好東西。

可她什麼場麵冇見過?一個黃毛丫頭和她鬥?

“你有心了,孫嬤嬤收了吧。”

孫嬤嬤看了長公主一眼才接過,隨即就要往後麵送,白鬱寧喊住她:“姑母不打開看看?我可是精心準備的。”

她目光灼灼的看著長公主,眼底全是壓迫。

長公主一哂,原本看在一家的麵子上,是不想給她難堪的,可她實在是不待見白鬱寧這幅張狂樣子。

她垂下眼睛喝了口茶,語氣裡都是漫不經心:“你怎麼進京又是怎麼進宮的,本宮清清楚楚,你的身家還是本宮送你的,能有什麼好東西?本宮收便是給你這身份麵子了,你該明白纔對。”

白鬱寧一愣,耳邊卻響起了程夫人的嗤笑聲,她臉色騰的紅了,大庭廣眾之下,長公主竟然這麼和她說話?!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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