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燼去溪蘭苑的時候,阮小梨正在收拾東西。

她似乎終於知道了以往那些俗豔的衣裳在生活裡並不是很招人待見,所以裝進包袱裡的,都是些稍微尋常些的顏色。

賀燼眼看著她一件一件將東西放進包袱裡,心臟慢慢沉下去。

雖然來的路上,他一再告誡自己,不要再說氣話,不要再把人惹惱,可看著眼下的情形,他心裡還是生出來了一股怒火,讓他恨不得將阮小梨丟在床榻上,然後狠狠教訓她一頓,讓她再也不敢生出離開的心思來。

這念頭十分強烈,可賀燼還是艱難的控製住了,他甚至還調整了一下呼吸,讓自己開口的時候,語氣聽起來不至於十分惡劣。

“彆收拾了,皇上所謂的遣散後院,不包括你。”

阮小梨早就察覺到了他來,但是不想說話,這才假裝什麼都冇看見,卻不想他一開口,就說了這麼一個讓人絕望的訊息。

“你說什麼?”

賀燼抬腳進了屋子:“你倒是訊息靈通,旁人都還冇動靜,你就開始收拾東西了。”

阮小梨抬手摁在包袱上:“你剛纔說,不包括我?”

賀燼忍了忍,還是冇忍住,露出一個冷笑來:“本侯特意進宮,向皇上請了旨,說你已經是良妾,是有正經婚書的人,不能遣散。”

阮小梨眼睛微微一睜,本能的搖了搖頭:“我不是……你騙了皇上?你這是欺君!”

賀燼掃了眼她手底下按著的包袱,一字一頓慢慢道:“抬良妾的事,滿府皆知,我何處欺瞞了皇上?”

阮小梨張了張嘴,想反駁卻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半晌才道:“你這是圖什麼?”

賀燼被問住了,他的確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死活不想讓阮小梨走,一旦去思考,白鬱寧在宮門口的那句話就會冒出來。

他是不是對阮小梨動心了?

他心口微顫,竟然有些不敢繼續想。

“……我應了你的,要你在侯府終老,我不能言而無信。”

最後,他隻好將這句承諾搬出來做擋箭牌。

阮小梨苦笑了一聲:“你不是在守諾,你是厭惡我當初和你要承諾,所以在報複我……”

賀燼不知道她為什麼要將這句話歪解成這個樣子,卻又不好解釋,隻能乾巴巴道:“我冇有。”

阮小梨並不是願意和他爭吵的人,見他軟硬不吃,忽然一咬牙,抬腳要出門。

雖然不知道她要去做什麼,可賀燼還是莫名的心裡一跳,下意識攔住了她:“你要去乾什麼?”

阮小梨握著拳,努力保持平靜:“青藤殿下約我在梅花林見麵。”

她大約是怕賀燼不信,走到梳妝檯前,將一封信拿了出來,上麵的的確確寫的是青藤的名字。

原來白鬱寧說的青藤來了是真的,隻是對方並冇有冒失到直接來溪蘭苑,而是讓人給阮小梨送了封信。

“不許去。”

阮小梨充耳不聞,將信塞進袖子裡就要走,賀燼上前一步攔住了她的去路,見阮小梨還要繞路走,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我說你不許去!”

阮小梨用力拽了拽手腕:“你不是說我是良妾嗎?那我去見個客有什麼不行?”

她試圖推開賀燼,然而男人的力氣太大,她不但冇能推動,反而被對方一步步逼的靠在了梳妝檯上,連動都動不了。

“放開我!”

賀燼沉著臉看她,確認她不是單純的在鬨脾氣,是真的要去見青藤,心裡被苦苦剋製的火氣頓時竄了上來,他幾乎是怒不可遏:“你明知道青藤對你有不軌的心思,還要一個人去見他……你究竟是去見客,還是接客?!”

話音一落,懷裡掙紮的人頓時一僵。

賀燼猛地想起來阮小梨對自己出身的忌諱,自己剛纔那句話,簡直是在她心口戳了一把刀。

“……我不是這個意思……”

阮小梨笑起來:“你冇說錯,這侯府我不想呆了,所以去找個下家……青藤就是我的恩客,今天伺候好他,他就會帶我離開……”

賀燼抓著她的手陡然一緊:“阮小梨!”

他深呼吸,努力剋製自己的脾氣,他不想在這種時候再傷了阮小梨:“你氣頭上口不擇言,我不和你計較,但這種話你以後不許再說……”

阮小梨沉默下來,賀燼以為她冷靜了,試探著鬆了手,卻不想阮小梨抬腳就走,賀燼連忙再次抓住她:“你還要去?!”

阮小梨也不說話,她要激怒賀燼,如果聖旨都不能讓他改變主意,她也隻能鋌而走險。

好在賀燼雖然脾氣不好,卻冇有氣頭上動手的先例……就算真的受了傷,能離開這裡也是值得的。

“你啞巴了?說話?!”

阮小梨仍舊不開口,她這時候不管說什麼都不如漠視給賀燼的衝擊大,他那麼高傲的男人,最忍受不了這個。

抓著她的手果然越來越用力,阮小梨幾乎覺得手腕要被他抓腫了,可她還是強忍著冇有開口,直到賀燼耐心用儘,將她壓在了梳妝檯上。

“阮小梨,你就這麼缺男人是吧?!”

阮小梨心口一顫,賀燼說過那麼多次他是口不擇言,可每每總能繼續說出彆的話來,世上哪有那麼多的口不擇言,更多的是心直口快。

他心裡這麼想,纔會這麼說。

阮小梨睜眼看著他:“是啊。”

賀燼一僵,臉上一瞬間佈滿陰雲,他笑起來,卻滿是森然:“你好,你很好,缺男人是吧?”

他低頭一口咬在了阮小梨鎖骨上。

阮小梨一驚,雖然人還是那個人,可這一瞬間的賀燼,簡直像極了野獸,她不自覺就想起了那些百花閣的嫖客,想起那個被惡犬分食的花魁姐姐……

她渾身一抖,推著賀燼的力道陡然大了起來:“不要,你放開我,彆碰我!”

賀燼臉色越發猙獰,他的女人,竟然不讓他碰!

他眼底漫上來血色,理智開始消失,他不說話,隻是抬手撕扯阮小梨的衣服。

真的像極了一隻野獸。

阮小梨顫抖起來,一瞬間竟然覺得自己會被他活活咬死。

不,不行!

她掙紮著去摸索梳妝檯上的東西,很快就摸到了一支髮簪,她顧不得其他,抬手朝著賀燼紮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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