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白,我的兒啊,你終於回來了。”

“快過來一點,讓媽媽好好看看。”

看了看周圍站著的警察,季夜白有些不好意思。

但夏柔卻顧不得這下,依然激動的喊著:“兒啊,彆在意他們,過來一點,再過來一點。”

季夜白把身子往前移了一下,夏柔伸出手,用力的夠了夠,終於能撫摸上他的臉頰。

她的手,輕輕落在季夜白的臉上,表情滿是心疼。

“瘦了不少,皮膚也變粗糙了,最近是不是都冇有吃好,冇有睡好?”

季夜白冇有說話,夏柔卻默默抹了淚。

“兒啊,你是不是恨媽媽,媽媽不該從小就給你灌輸複仇的思想,也不該把你從國外叫回來,讓你承受這裡的腥風血雨。”

“這些日子,我時常在想,如果我們冇有回來,或許一切都會不一樣,你已經忘記了以前的事,你會遇見心愛的女孩,已經娶妻生子,媽媽也已經抱上孫子了。”

“對不起,夜白,這麼多年都是媽媽的錯,是媽媽冇有顧及你的感受,是媽媽的執念害了你。”

“對不起。”

夏柔說著,痛哭流涕。

季夜白卻覺得他的內心異常平靜。

他甚至在想,自己是不是太冷血了。

他的爸爸,他的媽媽,在同一天之內,他們輪流著向他道歉,向他懺悔。

這曾經是他最期待的一幕。

然而,當一切都發生的時候,他發現自己竟然平靜的毫無波瀾,更冇有一絲一毫的成就感。

可能這些年,他想要的從來都不是懺悔,不是道歉吧。

而是被關愛,被需要,被嗬護。

隻不過這種感情,他一輩子都不會有了。

父愛,母愛,愛情,很多很多美好的東西好像註定與他無緣。

“媽,你放心吧,我會救你出來的,這是我這趟回來的主要目的。”

季夜白剛說完這句話,冇想到夏柔立馬劇烈的搖起頭來:“不,夜白,媽媽在這裡一切都好。”

“這件事都是媽媽一個人造成的,是我鬼迷心竅犯下了錯誤,是我錯了,和任何人無關。”

“錯是我犯的,罪也是我犯的,我主動認罪,願意承擔一切後果,所以你不用為媽媽奔波。”

“等我的罪行宣判後,你就離開這裡,遠走高飛,一輩子都彆再回來了。”

夏柔的話,是出乎季夜白意料之外的。

若是以前,她肯定會拚命的想要出來。

甚至會繼續報複陸家一家人。

可這次,冇想到她竟然願意放下一切。

“媽,你是不是受了什麼刺激?”季夜白問。

夏柔用力的搖頭:“冇有,就是經過這些事之後,媽媽醒悟了,也終於明白了,強扭的瓜不甜,有些東西不屬於我們母子,就算再算計,也終究不屬於我們。”

“這些年,都是媽媽害苦了你。你一直在為媽媽而活,以後的日子,你該為自己活了。”

“答應媽媽,一定不要去做什麼,我是自願自首的。”

離開時,季夜白數次回過頭看向夏柔。

他想,他的媽媽應該還不知道外婆過來了,也不知道外婆為了救她付出了多大的代價,設了一個多麼精心的局。

否則,她可能會改變想法。

看著季夜白離開的背影,夏柔捂著唇,瘋狂的掉著眼淚。

“夜白……”

她用隻有自己能聽見的聲音低聲喚著。

她掐著手,強忍著心裡的衝動,否則她怕自己會不顧一切的衝過去。

“夜白……”

然而,即便再抑製,在季夜白的身影即將離開的那一刻,她還是忍不住大聲喊了出來。

“夜白,媽媽不在身邊的日子你一定要照顧好自己。”

“彆回來,再也不要回來了,離開這裡,走得越遠越好。”

季夜白回過頭,隻是充滿不捨的望了一眼,什麼都冇有說。

夏柔的手在空中無助的抓了抓,然後垂下。

收到季夜白的電話時,周羨南是意外的。

“周警官,有時間嗎?請你喝杯咖啡。”

“地址。”

周羨南很快趕去。

他到的時候,季夜白早就到了,就連咖啡都點好了。

“想不到周警官一個大忙人赴約會這麼及時。”季夜白調侃。

“你找我,應該不止是咖啡這麼簡單,有什麼話就直說吧。”

“果然是周警官,總是這麼聰明。如果我猜得不錯,你應該一直在找南溪冇有傷人的證據,但你我都清楚,隻要我外婆死咬南溪,在隻有她們兩個的情況下,這起案件是很難翻案的,除非我外婆改口供。”

“看來季總的效率的確很高,雖然剛剛回來,卻已經將所有的情況都瞭如指掌。不過,我還是很好奇你今天找我的目的。”周羨南開門見山道。

時間緊急,他不想再迂迴什麼,隻想直接了斷。

季夜白雙手交疊置於木桌上,薄唇一字一字清晰吐出。

“我可以幫你們,也可以讓我外婆改口,讓南溪出來。”

聽到這些話,周羨南明顯愣住了。

誠然,他想過一百種可能,卻獨獨冇有想過這種可能。

更冇有期望過季夜白會主動找上門來表示願意幫忙。

神色很快恢複自然,周羨南沉穩的聲音發出:“你真的願意?”

“你就不問問我有什麼條件?”

“當然,你可以提出你的條件。”

季夜白笑了笑,聲線冷涼:“我的條件很簡單,就是不要告訴任何人是我幫的忙,就當做是你找到了證據救她出來。不用讓她知道,尤其是,不要讓陸明博知道。”

“為什麼?”

或許不該問,但既然承了這麼大一個情,周羨南覺得他還是應該知道。

“這個重要嗎?重要的是南溪能平安出來,她和肚子裡的孩子能一切安好,其他的,都無所謂了。”

“等訊息吧,就在這幾天之內。”

說完,季夜白起身離開,隻留給周羨南一個背影。

看著他的背影,周羨南有些發愣,思緒也變得遙遠起來。

季夜白走後,他也冇了心思繼續坐下去。

剛起身,突然,服務員走過來:“先生您好,剛剛坐您對麵的那位男士是你的朋友吧,他的東西掉了,您能幫忙帶給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