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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道人神正文第一百二十一章:取死之道八月,吹來的風已經帶上了蕭瑟的意味。

大胤王朝三年一度的舉子試將要舉行。

這個考試會同時在二十五郡內進行。

天下三十六郡,但有九郡隸屬於伏猛國、中山國、青丘國等。

三大藩國,他們的內政經濟基本都是獨立的,隻是在名義上,歸王朝管轄而已。

去年青丘被滅國,鬨了大亂子,現在是個什麼情況,不得訊息,誰也不清楚,也懶得去關心。

畢竟相距太遠,又事不關己。

負責主持考試的主考官已提前抵達海岱郡,進城後立刻住進了考院內,封閉起來,不得與外界有任何的人情接觸。

這些,都是考試上的規矩,管理嚴格。

一切按程式走,隻等十二日開院門,然後數以百計的考子接受檢查,依次入院開考。

……

自從上次聽了父親的話後,曹鵬就變得安分了許多,不再老往外麵跑了,呆在宅子裡,甚至看起了書。

隻是隨著舉子試日期臨近,他越發的感到焦躁。

這一日,終於忍不住了,跑去書房拜見父親。

曹元奇看著兒子,沉聲道:“我就知道你坐不住,始終少了一份靜氣呀。”

曹鵬訕笑道:“父親大人,根據眼線稟告,那陳家小子上個月便下山進城,然後一直住在不同流草堂內專心讀書,看這態勢,彷彿是認真的。”

曹元奇淡然道:“這種事,豈有不認真的道理?舉子試可不同童子試,誰不想更進一步?”

“可他隻是個舉秀才,根本不曾正式進讀過。”

“嗬嗬,既然你認為他考不中,又何必坐立不安?”

曹鵬不忿地道:“他考不中,又能回頭繼續當觀主,我就是覺得不服氣。”

曹元奇歎一口氣:“鵬兒,那你有冇有想過,既然他有雲山觀觀主這麼一個逍遙職位,為何還不惜辛苦地來讀書,考科舉?”

曹鵬想了想:“貪心?既想逍遙自在,又要榮華富貴。”

人性本貪,並不奇怪。

曹元奇皺著眉頭:“其實此事,我也看不太懂。原本我以為雲山觀局麵不穩,難以為繼,但如今似乎又搞得有聲有色起來了;既然擁有了這麼一份長久基業,卻又一頭紮進來讀書,考科舉……說貪不為過,也可能是為了曆練道心……反正不管怎麼看,此子身上都透著古怪,不可不防。”

曹鵬立刻道:“我正是這麼想的,如果任其做大,日後更難對付。他起來了,陳氏就起來,很可能會影響到父親大人的權位。”

郡守的位置,除了曹元奇本身的功名之外,宗族也給予了莫大的支援,這才能坐得上去,並且坐穩。

如果陳氏宗族得以崛起,把曹家壓了下去,那麼曹元奇的官位也會隨之發生動搖。

在王朝體製內,個人與宗族之間的關係極為密切,休慼相關,一向如此。

曹元奇臉色一寒,對於這個,他當然看得更為清楚。

曹鵬又道:“父親,我們不能眼睜睜看著陳家小子順順利利進入考場,並完成考試。他的官文水平如何,不得而知,但畢竟得到了孟北流這個老匹夫的賞識,不但收為學生,還讓他住在草堂內,如果不是表現出色,豈能獲得如此待遇?”

曹元奇擼擼長鬚:“鵬兒,你能想到這一步,確實大有進步。孟北流固然自命清高,但水平是有的,當年進士出身,名列前茅。不過你也不用太過於擔心,主動權始終掌握在咱們手中。”

曹鵬問:“請父親賜教。”

“首先,最好的結果,當然是陳家小子名落孫山,想要再考,就得再等三年。三年時間,可以發生很多事了。”

曹元奇好整以暇地說道。

曹鵬聽得連連點頭,他很不希望陳有鳥考中,而且本心覺得,陳有鳥應該也考不中。

那可是科舉。

一個隻學過一點蒙學的人,上山十年,然後回來,臨時抱佛腳,讀幾本書,就想著金榜題名?

這麼容易的話,曹鵬都想去考了,他起碼進讀過好幾年的官學。

曹元奇接著道:“當然,我們也得做好另一種準備,就是被這小子考上了,運氣也好,天賦也罷,總存在這麼一種可能性。”

曹鵬忍不住問:“他若考上,便是舉人功名,名正言順的老爺了。”

依照王朝製度,秀才與舉人是完全不同的兩個概念。秀才屬於士大夫的基層,舉人卻等於一份正式的官身了。隻要有人脈,而或哪裡出現了官缺,便可走馬上任。

曹元奇冷笑道:“那又如何?他中舉後,肯定會啟程動身,前往壽安參加會試。此去壽安,萬裡迢迢,哪裡會那麼容易去到的?”

聽到這裡,曹鵬心頭明朗,霍然明白過來:原來父親的計劃是這樣,並不在這海岱郡內,而是放在了外麵。

本來也是,在城裡,耳目眾多,顧忌重重,束手束腳的,很多事情很難放開來做,也做不了。

既有道庭都督府,又有督軍衙門,曹家這邊如果做得出格了,那兩邊不可能坐視不理。

如果陳有鳥隻是個文弱書生,那就好辦,直接派個人去便解決了,可對方已經成長起來了,那就棘手得多。

話說回來,陳有鳥若隻是個書生,也根本構不成什麼威脅,冇資格成為對手。

曹元奇淡然道:“當人出到了外麵,不見了,失蹤了,無論如何,都與咱們曹家冇有關係。”

曹鵬恍然道:“難怪父親大人前一陣子讓我忍耐。”

“你屢屢找事,與他不對付,很容易招惹嫌疑,也會打草驚蛇。鵬兒,你要記住,若無把握,切莫下手。好比上次縱馬,就毫無意義,跟那些小孩子發脾氣一般,小打小鬨,傷不到人,反讓對方有了提防之心。”

曹鵬連忙做出一副受教的樣子:“多謝父親教誨。”

頓一頓,又問:“隻是這廝身懷道法,武功也高,等閒人怕是近不得身去。”

曹元奇瞥他一眼:“一人而已,何足道哉?為父自有安排。就算最後失敗,也是無妨,放他去考會試。壽安何許地方?聖上何許人也?陳家小兒以道法之身去科舉,博取功名,在我看來,此乃取死之道。”

曹鵬聽得一驚,卻不甚明白,見著父親諱莫如深的樣子,一些話當即堵在喉嚨處,問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