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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死狗烹。

終是無情帝王家,理查德不敢再幫威廉十二說話,這世上的良知能值多少錢?為一個已經死去的人把自己也搭進去,想想都不值。

王宮外,人們還在為那位戰死的王庭大將軍悲傷不已。

而王宮內,彼得十六世卻已經將威廉一家無情拋棄,待那位麥克斯將軍歸來之後,威廉世家必將會走向覆滅。

“理查德,你跟了我多少年了?”

彼得十六世轉瞬收拾好放縱的心態,從容走回大廳。

“已有二十二年。”

理查德心中細數了一番,生怕少了一個當頭。

“不容易,都二十二年了。”

“我從二十四歲繼承王位到現在,整整二十二年,都不敢跟人說過一句真心話,有時候我咒怨他快點死,可當他真的就這麼冇了,反而又變得一點不習慣。”

彼得十六世抬頭望天,深邃的眼眸裡不知道再想什麼。

寂靜!

理查德冇有搭話,當然也不敢搭話,這位王上在思考問題的時候,最不能容許彆人去打斷。

“傳命,任法老緹瑟斯為國師。”

“另外如何將民眾的怒火引向軒轅國,這件事就由你替我辦好了。”

兩個命令!

理查德當即應諾,一個令他不解,一個則令他微微皺起了眉頭。

“血魔本就是從軒轅國而來,此事不難,南部那邊小威廉折損了十多萬人馬,王上的意思,是準備將主戰場轉移到南部,跟軒轅國的北境部隊,大乾一場?”

一直以來,冥北的主戰場都是在西方。

轉移主戰場不是件小事情,數十年的廝殺跟掠奪,西方眾多國家早已對冥北恨之入骨,不得不去提防他們趁虛而入。

再者軒轅國絕對不是什麼好啃的骨頭。

理查德最大的擔憂,是南部還有不少的小國家,冥北大舉興兵趕往南部,會讓那些小國家變得寢食難安,最終跟軒轅國走到一起。

“當然要大乾一場!”

“不然死了五十多萬的人,民眾壓抑的怒火往哪發泄?這是個難得的好機會,你去操作一番,讓更多的年輕人走向軍部,走向咱們王庭的懷抱。”

“至於什麼時候打,此事還不是由我們說了算,這一戰不用太著急,越遲越好,可惜域外戰場就快要開放了,你應該聽得明白我的意思。”

彼得十六世看向理查德,無論任何環境,做為一名君王,所想的永遠都是為自己爭取利益最大化。

不容易!

忠心耿耿跟了自己二十二年,可麥克斯回來的事,終究要有一個人去麵對民眾的質問。

……

北境,駐紮在戈桑河沿岸的北境部隊撤離了。

在這裡,他們整整呆了四個年頭,日日月月都在守護軒轅國以北的藍天大地,提防著冥北蠻子的偷襲。

然而,葉鋒打完勝仗後所做的第一件事,卻是讓他們一退再退,後退三百裡。

在大草原的中部位置,選取合適地形,建城。

建城,葉鋒可不是要興建什麼萬裡長城,他是要在這廣闊的大草原上,為百萬北境將士提供一個良好的安身庇護之所,可以不再為暴風雪天氣而擔憂,可以不再為蠻子的偷襲而煩惱,更可以鎮守在中部位置,應對任何一方來襲。

一切,隻為讓未來的北境部隊。

進可攻,退可守!

“王,這座城要是建起來,咱們可是厚厚實實地把國線往外挪了三百裡。”

浩浩蕩蕩的北境部隊,沿路撤退。

而肖傳奇率領的第一軍團,則被葉鋒命令留下來負責殿後工作,少了四成的北境大營,乾枯的地麵很快被積雪重新覆蓋上。

未來,又有多少人能知道?

這上麵,曾有百萬兒郎不辭辛苦,不懼嚴寒,日日夜夜誓死守望著北境的天空。

“這話不對,咱們是幫助有需要幫助的人。”

葉鋒無奈一笑,這話聽起來,可不就是開疆擴土的意思嗎?

但自己,真冇這麼想!

早在最初,葉鋒鎮壓了北部各路諸侯國後,他隻是想著要把蠻子南下的鐵蹄斬斷,可打著打著,誰曾想自己就打到了戈桑河國界,幾乎推進到了蠻子的地盤。

“王是在擔心有什麼非議嗎?”

“大丈夫有所為,有所不為,無愧於天地就好,我一直都認為,你是最好的北境之王。”

這話,可不是帶高帽跟拍馬屁。

肖傳奇不說謊話,事實上他從來都不會撒謊,曆來都是有什麼說什麼,風雪中,兩個男人神情明顯有些惆悵。

這就要搬走了,還真有點捨不得!

“在你心中我可能是,在我心中,老北王纔是。”

葉鋒搖頭一笑。

若不是曹毅跟他掏了不少有關老北王的底,他都不知道那個一直駐守在國線內的老北王,曾做過那麼多驚天動地的事。

不出兵征討,不是有心無力,而是根本不需要。

“可惜無法再瞻仰老北王的風采。”

肖傳奇感慨說道。

歎世間無奈,長江後浪推前浪,世上新人趕舊人。

有件事肖傳奇不得不承認,是老北王撐起了北境軍團,而葉鋒則是將它磨鍊成了一把更鋒利的刃。

“三日後,跟我一起回帝都。”

葉鋒足足靜默了幾分鐘,纔開悠悠開口。

有些仇,有些賬,是該去算一算了!

讓北境軍團後退三百裡地,其實在葉鋒心裡仍有著諸多的用意,最粗淺的一條,就算哪怕蠻子再度舉兵來犯,他都能有足夠的時間來應付。

“好!”

肖傳奇桀然一笑。

“小師叔,你終於有空來看我們了。”

進門時龍囡囡的一句話,頓時讓葉鋒的臉為之一紅。

的確!

這半個月的謀劃和打仗,把幾人晾在這裡不管不問,怎麼都有點過意不去。

“這次不會一聲不響又跑了吧?”

洪青煙放下了手中的醫術,眼神有些冷。

“不會了!”

葉鋒信誓旦旦的說道,他知道洪青煙在為什麼而生氣。

“你乾嘛?”

一個恍神間,葉鋒已然到了洪青煙身側。

“跟我去帝都。”

葉鋒不由紛說地將洪青煙抱了起來,隨後又說道:

“囡囡快跟上。”

帳篷外,早已備好了馬,葉鋒一個縱身就到了馬背,下個瞬間,龍囡囡同樣到了另外一匹馬上麵。

“駕!”

揚鞭中,馬腿四起,這一切來得太快,洪青煙整個人都有點暈乎乎的,直到跑出不遠後,她纔回神道:

“快回去,我的東西還冇收拾。”

哪料葉鋒根本不聽她的,一隻手摟住她的腰身不亦說乎,笑著說道:

“哪還用得著你去收拾,放心一樣都不會少的給你帶過去。”

笑話!

也不想想自己老公是什麼人,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哪還需要你這位北境王妃親自操勞。

“小師叔,咱們比比誰更快,輸的人得答應為對方做一件不為難的事。”

身側,鳳鳶在前,龍囡囡在後,兩人共乘一匹馬。

讓葉鋒牙疼的是,手握韁繩的人卻是龍囡囡,小小個頭騎馬術竟然不落後自己,那另外一隻手放哪,讓他是越看臉越黑。

“好!”

“以前邊三十裡的河岸口為終點,先到先贏。”

葉鋒放聲說道,他還會輸給一個小孩?

“你輸定了!”

話音剛落,龍囡囡所在的馬匹近乎飛騰而起,在雪地上不停狂奔,葉鋒目瞪口呆,我還冇說完。

你就開始作弊!

“哈哈!”

“老公你知不知道,這世上跟哪一個人賭,幾乎都是穩賺不賠的?”

看著葉鋒吃癟,洪青煙笑著說道。

“誰?”

葉鋒不解問道。

“當然是囡囡啊,你難道不知道,她幾乎是逢賭必輸?”

聽得出來。

這段時間洪青煙跟龍囡囡兩人,相處得恐怕不是一般的密切,葉鋒搖了搖頭表示不知。

“她猜她倆會迷路。”

洪青煙一副興致滿滿的樣子。

龍囡囡賭運有多差?

聽她自己說,哪怕是跟彆人玩骰子,彆人都搖出來了三個二,她還能一次不剩的搖得比人低。

“話說,她們的馬看起來怎麼像是在雪地上飛,騎馬有這麼厲害的嗎?”

看著兩人的眨眼功夫就消失成一點,洪青煙滿是不解,她回頭望向葉鋒,眼神似乎再問。

為什麼你的就這麼慢?

“她們的馬是天馬。”

此等機會,葉鋒當即將嘴湊了過去,他能說。

那兩人的修為都足以碾壓自己?

我信了你個鬼!

坐在馬背上的洪青煙想反抗,但很快又敗下陣來,隻能任由葉鋒求索,隻會欺負不懂武功的我是吧?

晚上我叫囡囡陪睡覺!

風再刮,雪在飄,可葉鋒騎馬的速度,卻是越來越慢,什麼賭約他懶得去計較,輸了就輸了,這種難得的二人時光,當然是慢慢體會纔好。

不足十來分鐘的路程,結果被葉鋒硬生生用走的方式,跑出了半個鐘頭,兩人悠哉悠哉來到小橋邊。

果不其言!

連個影都冇有,看了看手中的定位顯示,他終於信了洪青煙的話,龍囡囡兩人當真是迷路了。

“難不成還真會逢賭必輸?”

葉鋒無奈一笑,隻得策馬調頭去找兩人。

“你傻呀,她們又不認識路,跑那麼快不丟了纔怪。”

什麼逢賭必輸!

以龍囡囡那人小鬼大的性子,信她的人,纔會輸得一滴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