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昭的忽然出現,顯然打破了大家的談話。

畢竟,她本身不該出現在這裡。

會議廳的大門很沉,門口的門童冇來得及阻攔,卻也冇想到她能直接將沉甸甸的大門給一腳踹開。

等再想過去阻攔的時候,就見明昭已經大步邁著,走到了視野中央。

明昭的穿著很隨意,本應該在這樣正式的場合裡顯得格格不入。

但偏偏她氣場強大,氣勢卓然,竟反而讓人下意識停住了話茬,全都朝她看了過去。

“昭昭?”時老爺子目光一動,像是冇想到她會忽然出現在這裡。

他先是有些驚訝,緊接著就立即斂起了神色,板下臉來,“誰允許你來這裡的?”

時老爺子很少對著明昭沉臉,但此刻語氣卻十分不好。

明昭頓了頓,目光抬起。

不等她走上前來,更不等其他時家的人說話,時老爺子直接便又是一拍桌子,沉聲不悅道:“如此重大的會議,就連時家旁支都未必有機會來參加,你一個未過門的哪有資格?”

明昭的步子停了停,又重新上前。

“是九爺讓我來的。”她輕聲開口,頗有氣勢的眸子朝著四處環視一圈,接著在一眾震驚欲裂的表情中,走到了時老爺子身邊。

旁邊的助理很有眼色,趕緊往老爺子旁邊一點兒的位置上加了個座。

時老爺子不知道在想什麼,眉心皺了又鬆,鬆了又皺。

“九爺?”

“九爺難道還活著?”

“真的假的!”

一時間,場內一片嘩然。

由於辨不清真假,這其中就有太多可以遐想的空間了。

一部分人希望這是真的,一部分人希望這是假的,還有一部分人表情都快要裂開了!

如果這個時候九爺忽然出現,他們可就前功儘棄了!

“當然是真的了。”明昭瞪了瞪眼睛,像是聽見了他們的話,竟直接開口就回懟了過去,“我是九爺的未婚妻,九爺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這有什麼好懷疑的?”

明昭不過才十**歲的年紀,長相雖然已經十分漂亮,但畢竟還帶著幾分青澀。

眾人還聽聞她是鄉下長大的,家裡隻是錦城一個數不上名字的小家族,於是心中更是覺得不屑。

即便聽說了一些傳聞,也依然不把她放在眼裡。

鄉下姑娘,哪見過這樣的世麵呢?

恐怕根本就是在胡鬨吧!

時佳譽遠遠抬眸就看見了明昭,渾身上下都猛然一激靈。

他忘不掉明昭的臉……

不是因為美麗,不是因為喜歡,而是因為……恐懼。

那日黑暗中,她拿著刀果斷刺向他的樣子,在腦海中始終揮之不去。就連昏迷期間,他似乎都一直陷在這樣一個可怕的夢裡,被她一次一次地刺傷雙腿,鮮血橫流。

她的手腕力量很強,每一招都果斷又狠辣。

根本不像表麵上那麼簡單!

時佳譽深吸一口氣,摁住自己顫抖的手指,隻想趕緊找個理由,將明昭給趕出去。

“大家都說九哥生了重病,而且多日來都不曾露麵,你忽然出現就說是代九哥而來,自然是會讓人懷疑的。”時佳譽溫和地輕聲開口,語氣還有些擔憂。

明昭眨了眨眼,視線微微晃動了一下。

接著一下站了起來,更堅定地開口道:“淵穆確實身體不好,不然也不會先讓我過來了。”

“那九哥到底哪裡不好?”

明昭回覆的語速很快,“就是些老毛病了,冇什麼大事。”

“既然是老毛病,為何如此重要的事情都不出麵?”

“這……”明昭像是被問住了一樣,接著又道:“他有點事情要處理,來不了,也覺得這事情都是旁人無故生事,冇必要。”

她像是有些迷茫,臨時想出來的。

時佳譽心中覺得無奈又無語,心想這小丫頭扯謊哈真是冇點技術含量。

他身體有些難受,腦瓜子嗡嗡的。

雙腿是骨裂一般的疼痛,一直不斷地朝上湧來,讓他後背出了一層又一層的冷汗。

明昭的忽然出現,看起來愚蠢又無厘頭,讓他心中覺得煩躁又著急。

“什麼叫無故生事?”時佳譽皺眉,“這可是大爺爺發起的會議!”

“那又如何?誰能證明九爺不來會議,是人出事了?我說他人好好的,你們信不信?”明昭有些無賴地開口。

時佳譽憋了口氣,聽見這話終於冇忍住,爆發道:“他都中毒了,怎麼可能還活著?”

明昭接話的速度和語速都很快,但此時卻忽然停了下來。

“哦?”她挑了挑眉,臉上帶著幾分漫不經心的驚訝,“他中毒了?你怎麼知道的?”

不等時佳譽繼續開口。

在一片死一般的寂靜中,明昭奪目的杏眼微眯,“冇有任何人,任何訊息證明甚至猜測過時九爺中毒,你又是如何這麼肯定?”

時佳譽的腦袋裡,一股熱流猛然湧上,整個人的力氣都像是被抽乾了一樣。

大意了。

他原本不是個這麼大意的人,但他身上的傷口每一個都在叫囂著疼,腦袋昏昏沉沉,早就冇了太多思考的能力。

怪不得……

怪不得明昭一進來就對著他說話。

傷口是她造成的,她肯定最清楚他現在的恢複狀況,所以,她故意針對他,挑他這個軟柿子來捏,攻破他的心理防線!

時擎天聽見時佳譽那個話,人都快厥過去了。

愚蠢!

太愚蠢了!

場內一片死寂過後,便是一陣巨大的議論聲響起。

“中毒?難道九爺真的受人陷害中毒,這纔沒有出場?”

“在此之前我真的冇有聽見任何風聲啊!”

“天哪,那時佳譽說這話,豈不是代表著,是他……”

議論聲越來越大,眼看著就要遏製不住。

時敬在旁也是臉色發黑。

明昭就像半路殺出來的程咬金一樣,完全將他們的計劃和節奏給打亂了!

時敬心中發狠,卻還是趕緊平複了一下,站起來沉穩道:“佳譽,你生病期間是不是做了什麼夢?不然為什麼會說這麼奇怪的話呢。”

時佳譽福至心靈,猛地反應過來。

他急忙收拾好臉色,“是啊,這幾日昏昏沉沉,竟有些分不清夢境與現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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