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聖瑪利亞醫院。

最近幾天,因為術前有很多準備工作和檢查要做。喬然一直來回兩頭跑,身心頗為疲憊。

終於熬到明天顧輕彥就要動手術。

下午醫院往來的人很多,顧輕彥卻不在病房裡。

喬然四處問了一圈,才聽一名小護士說顧輕彥自己推著輪椅去了後花園。

也是,輕彥一向不喜歡人多太熱鬨的地方。想必是去後花園放鬆一下。

她循著石子小徑來到醫院的後花園,迴廊之後,遠遠瞧見了顧輕彥的背影。

夕陽西下,落日餘暉灑在他肩頭,他一手撐著額頭,似在沉思,四周淩霄花齊放,鸚語環繞。彷彿畫卷般,歲月靜好。

她鬆了口氣,她等這一刻太久,生怕出意外。

最近顧輕彥情緒益發不穩定,越來越敏感,經常沉默寡言,她隻能花更多的時間陪他。也許是臨近手術,他難免有些緊張。

她輕輕走過去。

生怕打破這一幅靜謐的景象。

顧輕彥聽到身後動靜,推動輪椅轉過身來。

當他緩緩轉身的那一刻。

喬然愣住。

今天的他,穿著冷灰色的西裝,白色襯衣,溫柔的色調,清潤的俊顏,目光清澈如天光雲影。即使驚鴻一瞥,也歎世間竟有如此清雅之人。

那一刻,喬然彷彿回到過去,又見到了初相識的顧輕彥。

人生若如初相見,該有多美好。

“我等你有一會兒了。”顧輕彥輕柔地說。

喬然驟然回神,他今天怎麼了,穿得如此正式。

“輕彥,我推你回去。彆吹風著了涼。”

“你過來。”顧輕彥溫柔地微笑,“我有話跟你說。”

喬然緩緩走上前,半蹲下來,與輪椅上的他平視。

“這段時間,我知道自己性情變了,對不起。讓你受苦了。”他沐浴在夕陽中,徐徐道,“對不起,是我太脆弱,接受不了現實。這幾天我想明白了,不論我能否站起來,我都會堅強地去麵對今後。”

喬然默默聽著,無儘的委屈自心底不斷翻湧上來。

兩年了,他終於想通了嗎,終於願意麪對了嗎?兩年來,她一直小心翼翼,生怕碰觸他脆弱不堪的自尊心。這兩年,她的身心,實在太辛苦。

“彆哭。”他溫柔地伸手,輕輕擦拭著她臉頰的淚痕。

喬然方纔驚覺,自己已經淚流滿麵。

如果兩年的不離不棄,能換回從前的他,也是值得的。

顧輕彥從口袋裡取出一隻藍色絲絨盒。他打開蓋子,是一枚鑽戒,璀璨耀眼,光芒四射。

“上午我請護士去幫我買的。”

喬然留意到他空蕩蕩的左手腕。所以,他是讓護士幫忙賣掉自己昂貴的限量版手錶,買了這枚戒指?

“然然,嫁給我。”

顧輕彥緊緊握住她的手,清澈的眼底,情真意切,誠懇道:“我知道,這樣的求婚過於簡陋。目前我冇法給你更好的。你相信我,我會想辦法,一切都會有,我會彌補你。”

喬然心跳得雜亂無章,不知所措。

她當然希望顧輕彥能振作起來。

可是,她現在的狀況,怎麼可能答應他的求婚?

但她也不想讓顧輕彥失望。

明天就要手術了,她不希望打擊他。

兩難的困境,令她糾結無措,全身輕輕顫抖起來。

顧輕彥溫柔地,一根一根展開她微微顫抖的手指。

不知是因為她在顫抖,還是他害怕她拒絕,他的手指也止不住輕顫著。

他取出戒指給她戴上,“不拒絕,我就當你答應了。”

戒指戴上那一瞬間,冰涼的觸感令喬然驟然清醒。

不,不可以。她不能嫁給他。

不,不是這樣的,她對他的感情不是這樣的。

是責任,不是愛情。

她觸電般後退一步,伸手胡亂擦拭臉上的淚痕,心神全亂了。該怎麼辦?

就在這時,尖銳的女聲刺破寧靜。

“喬然!你在這裡做什麼?!”

左曉曉陪奶奶來醫院輸液,掛上水以後,她出來透透氣,冇想到在後花園瞥見喬然,而喬然似乎神神秘秘地正和一名男人幽會?

哼,可算讓她逮著了!

今天一定要戳穿這個賤人的真麵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