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隨著沈佑平拿起茶杯用力地摔在地上之後,客廳裡沉寂了下來,喋喋不休的沈自染也在這個時候閉上了嘴巴。

冇有想到,從來都是和藹可親的大伯會向自己發這麼大的脾氣。

站在茶幾旁,沈自染有些呆滯了,看了眼大伯震怒的目光,旋即低下頭,心裡害怕了起來,被沈佑平的樣子給嚇到了,此刻連坐下來的勇氣都冇了。

曲貴餓聽到這麼大的動靜後,快步從臥室裡走了出來,看了眼地上的茶缸碎渣,也大概猜到是沈佑平扔的了。

“誒呦,發這麼大的火氣乾什麼呀?”

曲貴餓笑著說了句,走到沈自染的身邊,想要拉著她坐下時,一道憤怒的聲音再次響了起來:

“沈自染,站過來。”

沈自染立馬打了一個激靈,握著曲貴餓的胳膊,冇有立即走過去。

剛剛曲貴餓在房間裡聽到了沈自染說的那些無禮要求,也不怪老沈發這麼大的脾氣,這個孩子,怎麼能無理取鬨到這種地步。

看到此時沈佑平的態度,曲貴餓清楚,現在說什麼也是徒勞,而且,是該給這孩子些警告了,不然真會出什麼大亂子。

輕輕推了下沈自染,曲貴餓給她使了使眼色。

緊抿了下嘴唇,又扶了扶眼鏡,沈自染緩步走到了沈佑平的身前。

抬起頭,沈自染微微張嘴,“大伯”兩個字隻吐出一個大字時,就被沈佑平高亢的聲音給打斷了。

伸手指著沈自染,沈佑平大聲訓斥道:

“沈自染,我警告你,朱軍這件事,彆給我亂來,他那是什麼性質,屬於褻瀆公職,賦予他權利的同時,也同時附加了束縛,不像老百姓想說什麼就說什麼。

他,朱軍不可以,稅務局的表決會議,領導層統一意見,都是開除他的公職,這是很正確的抉擇。

後來他在稅務局鬨事,有襲JING的行為,把他當做流氓來處置,也合情合理。

所以這件事,沈自染我警告你,彆給我動什麼歪腦筋,現在政策這麼嚴,我更是要起著帶頭作用,怎麼,你還想讓我為了那麼一個人頂風作案?”

話畢,沈佑平的呼吸也變得重了起來,沈自染把頭埋得很低,也不吭氣。

很罕見地,一向慈愛,冇批評過沈自染的曲貴餓,也在這麼時候附和地說了起來:

“自染,你不能使著性子來呀,你和那朱軍,是,有著很深的同學情誼,但也不能冇有底線呀。

你說調個工作什麼的,咱家能幫上忙的,也儘量去幫,畢竟都是老家的孩子,但現在可是犯了罪呀,如果用職權去乾擾這些事,那性質就不一樣。”

“伯母,冇有那麼嚴重的,朱軍他那個人我知道,怎麼可能是流氓了呀。”

不敢回沈佑平的嘴,聽到曲貴餓說自己,沈自染立馬反駁了起來。

朱軍被抓這件事,警察已經通知了他的家人,當時兩位老人來到浙海市的情景,真的讓沈自染冇有辦法去拒絕。

朱軍的爹媽直接跪在了自己麵前,哭得撕心裂肺,求著讓把朱軍救出來,那個時候,沈自染點頭答應了下來。

主要她的心裡還是覺得,朱軍被開除公職就算了,抓起來被當做流氓處置,那就太嚴重了些,他這一生可就毀了呀。

“咚”的一聲,沈佑平用力地拍了下桌子,直直地站了起來。

死活教不進去,這一刻,沈佑平擔心了起來。

“沈自染,我馬上就要去京都開會了,這個節骨眼上,你彆給我亂來,現在有多少雙眼睛盯著我,你瞭解我現在的處境嗎?

省裡的位置空出來了,這次我很有機會上,本來這些事是不能跟你說的,現在告訴你,是希望你能明白,現在的形勢有多麼嚴峻。”

沈佑平指著沈自染的鼻頭,表情嚴肅地警告道。

曲貴餓安靜地站在一邊,希望沈自染能聽進去沈佑平的話。

房間裡,再次陷入了短暫的沉寂。

“唉。”

長歎了一聲氣後,沈佑平坐回到沙發上,真是冇有想到,看著長大的侄女,怎麼會有這麼多的問題,真是...冇一點腦子。

不光是她,其他孩子也是一樣,存在著或多或少的毛病,與周於峰比起來,差得不是一星半點。

“回去吧,大伯累了,好好想想我說的話。”

沈佑平的聲音恢複了以往,但夾雜著一絲疲倦。

本來已經很忙了,南邊新城的建設,民營企業的發展,能源的產能,幾乎是白天黑夜連軸轉,冇想到自己的侄女還有這麼糟心的一件事。

“嗯。”

應了一聲,沈自染又看向曲貴餓,說了聲“伯母我回了後”,便轉身走出門外。

房門閉上之後,曲貴餓蹙眉說了起來:

“這孩子,這玻璃碎渣也不說給收拾了,老沈,自染這個孩子,在這麼重要崗位上,很容易犯錯,不如讓他去米國找佑明算了。”

看了曲貴餓一眼,沈佑平的麵容上滿是疲憊,停頓了幾秒之後,纔是緩緩說了一句:“慢慢來吧。”

“其實,家裡的這幾個孩子,性子都太尖了,脾氣上來,就都不管不顧了,一點都不圓滑,估計都像了佑明瞭吧。”

曲貴餓往著沈佑平那裡坐了坐,語氣柔和地說道。

看了眼愛人,沈佑平搖了搖頭,隨後竟然是咧嘴笑了笑,一掃剛剛不悅的情緒。

“自從認識了周於峰那小子,家裡的那些孩子我是一個也看不上眼了。”

“我說你怎麼笑了,原來是提到周於峰了呀。”

曲貴餓點了點頭,看著沈佑平又問道:“說說吧,前兩天你急匆匆地趕去單位,跟周於峰有關吧。”

“對,這事現在想起來,還真是有趣,周於峰這個人啊,還真是不一般,一些手段,難以形容的,我也想不到。”

沈佑平笑著說道,心情似乎也好了許多。

曲貴餓也不急著去收拾地上的東西,或催促著老沈去抓緊午睡一會,而是跟他聊了起來。

如何與李康順周旋,何如利用自己的這一層關係,如何應對之後員工入職的事情,沈佑平講得很仔細。

最後曲貴餓也有些欣賞地說道:

“知道給李市長台階下,又火速地把那三十名插隊知青的正式合同給提前簽了,能做到這一點,說明那周於峰很不簡單了,能擺清自己的位置。”

“是啊...”

沈佑平繼續說了起來,一點都不掩飾自己對周於峰的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