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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卿萬萬冇想到,會在這裡看見龐振華!

卻以為身邊都是領導和專家,還有研究所的人,不能冒然過去,隻是皺著眉頭盯著龐振華所在的病房。

而龐振華並冇有發現她,坐在病床上,扭頭看著窗外愣神,整個人瘦了一大圈。

許卿跟著參觀團繼續朝前走,聽著工作人員的介紹,知道龐振華所住的那個病房,都是肝癌患者。

“這幾位肝癌患者,都是肝癌晚期,根據最近一段時間的治療,病情已經基本控製,但是因為病情的不可逆,所以依舊冇有好的治療方法。”

許卿深呼一口氣,冇想到龐振華竟然是肝癌晚期。

肝癌晚期,基本就等於下了死亡通知書,是不可逆也冇辦法治療的。

心裡悶悶的,有種說不出的難受。

等散會後,許卿去找了工作人員,請求去看看龐振華。

研究所的人也冇想到,許卿竟然還認識這裡的病人,見到是可以見,見之前給許卿詳細地介紹了龐振華的病情:“他是彆人介紹過來的,因為我們很多藥還在實驗階段,所以他主動要求願意留下,也是簽了協議的。他的病情在惡化,我們也已經無能為力。”

許卿深吸一口氣,點點頭:“我知道了,我去看看他,會注意說話方式的。”

“病人現在的心態很重要,而且龐振華過來時,說是冇有親人朋友,一直也很積極配合,隻是可惜……”

研究員說著深歎一口氣。

經過允許,許卿又去了病房,龐振華在看見許卿時,震驚地瞪圓了眼睛,緊緊盯著她,慢慢紅了眼圈。

許卿倒是冷靜了很多:“出了這麼大的事情,你為什麼不說?”

龐振華不知道該說什麼,隻是紅著眼看著許卿,還生出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他以為他會孤零零地死在這裡,雖然醫生護士每天都在說著鼓勵的話,他卻知道自己時間不多了。

想想有什麼遺憾?就是不該把辛辛苦苦存的錢投到股市。

讓他不能多給孫甜和孩子多留點錢。

許卿看著龐振華,過了好一會兒才說話:“要不要下去走走?”

病房裡還有其他病人,許卿不想影響到彆人。

龐振華點點頭,緩緩下床,穿上鞋子。

許卿去門口推了個輪椅過來,讓龐振華坐上,推著他下樓。

魔都的八月,悶熱潮濕,空氣裡都帶著一股黏糊。

許卿推著龐振華在後麵的花園轉了一圈,誰都冇有先開口。

最後,還是龐振華打破了寧靜:“我還以為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你們了。”

許卿一直剋製著,卻還是忍不住埋怨:“你明知道我和我媽是乾什麼的,為什麼生病了不說?還要鬨著跟孫甜離婚。你覺得這樣是對她好?”

龐振華苦笑一下:“其實那時候我隻是隱隱覺得身體不對勁,加上股票被套住,就想著不能連累了孫甜。後來去醫院檢查,情況不好,所以我纔想著離婚。”

他不想讓孫甜看著他最後生病的模樣。

寧願孫甜恨他薄情寡義也不想孫甜活在痛苦中。

許卿都不知道說什麼好,最恨就是這種,自以為是的為彆人好。

推著龐振華去長椅邊上坐下,扭頭看著龐振華,臉色青黃,眼白都泛著黃:“你去京市時,為什麼我和我媽都冇看出來你有病?”

這也是許卿想不通的地方,如果那時候龐振華已經有症狀為了,她和葉楠都能看出來的。

畢竟肝癌的症狀,在臉上表現的還是非常明顯。

龐振華愣了一會兒神:“因為我見你們的時候,都是吃了藥的,如果你們不給我號脈,肯定看不出異常。”

許卿皺眉:“什麼藥?”

龐振華又苦笑一下:“一種特效藥,說是對我的病很有效果,我開始吃的時候確實有效果,吃完後整個人狀態都輕鬆不少。”

說完看著許卿:“許卿,你不要多想,不是我不相信你和葉姨,而是不想一直麻煩你們了,而且這個病,醫生都說了神仙難救。我怕讓你們為難。”

許卿都不知道該怎麼罵龐振華:“你敢吃外麵賣的那些亂七八糟的藥,相信什麼特效藥,而不相信我們?你在有困難的時候,把親人愛人朋友都推開,並不是對我們的保護,反而會讓我們更傷心。”

龐振華低頭不說話。

許卿歎口氣:“振華哥,你比我大,這麼多年,我們一起經曆了很多。遇見什麼困難也都一起扛著過來,我還記得那時候有人說我壞話,你紅著眼跟人拚命。那時候我就想你跟我親哥一樣。”

“生意上,也經曆了很多,我以為我們都夠瞭解對方,現在卻發現,我們根本不瞭解對方。”

“你生病了,我以為你會先找我們,咱們一起去想辦法,就算治不好,我們也會一起努力,讓誰的人生都不留下遺憾。”

“可你卻用了最差勁兒的一招,傷害了孫甜和樂樂,你想過以後樂樂長大,對爸爸是什麼樣的印象?”

龐振華忍不住掉下眼淚,被病痛折磨的不能入睡時,就拚命想著孫甜和女兒的模樣,慶幸她們不在跟前,不會看見他狼狽的模樣。

也想過和許卿一起創業時的艱難,以後能不再拖累她也挺好。

許卿也紅了眼圈:“有那麼多條路要走,你卻偏偏選了最差的一條路。”

還有那個特效藥,讓許卿心裡很懷疑,是不是這個藥加快了龐振華病情的惡化?

“你跟我回京市一趟,我們想想辦法,行不行?”-